◎诸王四
○仁宗诸子
郑王瞻飐 (庐江王载堙) 越王瞻墉 蕲王瞻垠 襄王瞻墡(枣阳王祐楒) 荆王瞻堈 淮王瞻墺 滕王瞻垲 梁王瞻垍 卫王瞻埏
英宗诸子
德王见潾 许王见淳 秀王见澍 崇王见泽 吉王见浚 忻王见治 徽王见沛
景帝子
怀献太子见济
宪宗诸子
悼恭太子祐极 岐王祐棆 益王祐槟 衡王祐楎(新乐王载玺) 雍王祐枟 寿王祐楮 汝王祐梈 泾王祐橓 荣王祐枢 申王祐楷
孝宗子
蔚王厚炜
仁宗十子。昭皇后生宣宗、越王瞻墉、襄王瞻墡。李贤妃生郑王瞻飐、蕲王瞻垠、淮王瞻墺。张顺妃生荆王蟾堈。郭贵妃生滕王瞻垲、梁王瞻垍、卫王瞻埏。
郑靖王瞻飐,仁宗第二子。永乐二十二年十月封。仁宗崩,皇后命与襄王监国,以待宣宗,宣德元年,帝征乐安,仍命与襄王居守。四年就藩凤翔。正统八年诏迁怀庆,留京邸,明年之国。蟾飐暴历,数毙人杖下。英宗以御史周瑛为长史,稍戢。成化二年薨。子简王祁锳嗣。祁锳之为世子也,襄王朝京师,经新乡,祁锳不请命,遣长史往迎。英宗闻之不悦,赐书责让。及嗣王,多不法,又待世子寡恩。长史江万程谏,被责辱,万程以闻。帝遣英国公张懋、太监王允中赍敕往谕,始上书谢罪。弘治八年薨。世子见滋母韩妃不为祁锳所礼,见滋悒悒先卒。子康王祐枔嗣,正德二年薨。无子,从弟懿王祐〈木睪〉嗣,十六年薨。子恭王厚烷嗣。
世宗幸承天,厚烷迎谒于新乡,加禄三百石。疏奏母阎太妃贞孝事迹。诏付史馆。其后帝修斋醮,诸王争遣使进香,厚烷独不遣。嘉靖二十七年七月上书,请帝修德讲学,进《居敬》、《穷理》、《克己》、《存诚》四箴,《演连珠》十章,以神仙、土木为规谏。语切直。帝怒,下其使者于狱。诏曰:“前宗室有谤讪者置不治,兹复效尤。王,今之西伯也,欲为为之。”后二年而有祐橏之事,厚烷遂获罪。
初,祁锳有子十人,世子见滋,次盟津王见濍,次东垣王见氵贡。见濍母有宠于祁锳,规夺嫡,不得,窃世子金册以去。祁锳索之急,因怨不复朝,所为益不法。祁锳言之宪宗,革为庶人。及康王薨,无子,见濍子祐橏应及,以前罪废,乃立东垣王子祐〈木睪〉。至是祐橏求复郡王爵,怨厚烷不为奏,乘帝怒,摭厚烷四十罪,以叛逆告。诏驸马中官即讯。还报反无验,治宫室名号拟乘舆则有之。帝怒曰:“厚烷讪朕躬,在国骄傲无礼,大不道。”削爵,锢之凤阳。隆庆元年复王爵,增禄四百石。厚烷自少至老,布衣蔬食。
世子载堉笃学有至性,痛父非罪见系,筑土室宫门外,席藁独处者十九年。厚烷还邸,始入宫。万历十九年,厚烷薨。载堉曰:“郑宗之序,盟津为长。前王见濍,既锡谥复爵矣,爵宜归盟津。”后累疏恳辞。礼臣言:“载堉虽深执让节,然嗣郑王已三世,无中更理,宜以载堉子翊锡嗣。”载堉执奏如初,乃以祐橏之孙载玺嗣,而令载堉及翊锡以世子、世孙禄终其身,子孙仍封东垣王。二十二年正月,载堉上疏,请宗室皆得儒服就试,毋论中外职,中式者视才品器使。诏允行。明年又上历算岁差之法,及所著《乐律书》,考辨详确,识者称之。卒谥端清。崇祯中,载玺子翊钟以罪赐死,国除。
庐江王载堙,简王元孙也。崇祯十七年二月,贼陷怀庆,载堙整冠服,端坐堂上。贼至,被执,欲屈之。历声曰:“吾天朝藩王,肯降汝逆贼耶!”诟骂不屈,遇害。贼执其长子翊檭,拥之北行。三月过定兴,于旅店作绝命词,遂不食死。
越靖王瞻墉,仁宗第三子。永乐二十二年封衢州。未之藩,宣宗赐以昌平庄田。正统四年薨。妃吴氏殉,谥贞惠。无后。
蕲献王瞻垠,仁宗第四子。初封静乐王。永乐十九年薨,谥庄献。仁宗即位,追加封谥。无后。
襄宪王瞻墡,仁宗第五子。永乐二十二年封。庄警有令誉。宣德四年就藩长沙。正统元年徙襄阳。英宗北狩,诸王中,瞻墡最长且贤,众望颇属。太后命取襄国金符入宫,不果召。瞻墡上书,请立皇长子,令郕王监国,募勇智士迎车驾。书至,景帝立数日矣。英宗还京师,居南内,又上书景帝宜旦夕省膳问安,率群臣朔望见,无忘恭顺。
英宗复辟,石亨等诬于谦、王文有迎立外藩语,帝颇疑瞻墡。久之,从宫中得瞻墡所上二书,而襄国金符固在太后阁中。乃赐书召瞻墡,比二书于《金滕》。入朝,宴便殿,避席请曰:“臣过汴,汴父老遮道,言按察使王贤,以诬逮诏狱,愿皇上加察。”帝立出,命为大理卿。诏设襄阳护卫,命有司为王营寿藏。及归,帝亲送至午门外,握手泣别。瞻墡逡巡再拜,帝曰:“叔父欲何言?”顿首曰:“万方望治如饥渴,愿省刑薄敛。”帝拱谢曰:“敬受教。”目送出端门乃还。四年复入朝。命百官朝王于邸,诏王诣昌平谒三陵。及辞归,礼送加隆,且敕王岁时与诸子得出城游猎,盖异数也。六年又召,以老辞。岁时存问,礼遇之隆,诸藩所未有。成化十四年薨。
子定王祁镛嗣,弘治元年薨。子简王见淑嗣,三年薨。子怀王祐材嗣。好鹰犬,蓄善马,往返南阳八百里,日犹未晡。妃父井海诱使杀人。孝宗戒谕,戍海及其左右。祐材好道术,赐予无节,又尝与兴邸争地,连逮七十余家,狱久不决。大理卿汪纶两解之,乃得已。十七年薨。弟康王祐櫍嗣,亦好道术。嘉靖二十九年薨。无子,从子庄王厚颎由阳山王嗣,定王曾孙也。
时王邸灾,先世蓄积一空。厚颍折节为恭俭,节禄以饷边,进金助三殿工。两赐书币。事嫡母王太妃及生母潘太妃,以孝闻。潘卒,殡之东偏。王太妃曰:“汝母有子,社稷是赖,无以我故避正寝。”厚颎泣曰:“臣不敢以非礼加臣母。”及葬,跣足扶榇五十里。士大夫过襄者,皆为韦布交。四十五年薨。子靖五载尧嗣,万历二十三年薨。子翊铭嗣。崇祯十四年,张献忠陷襄阳,遇害。
初,大学士杨嗣昌之视师也,以襄阳为军府,增堞浚隍,贮五省饷金及弓刀火器。是年二月,献忠邀杀嗣昌使于道,夺其符验,以数十骑绐入襄城。夜半火作,迟明,贼大至。执翊铭南城楼,属卮酒曰:“王无罪,王死,嗣昌得以死偿王。”遂杀王及贵阳王常法,火城楼,焚其尸。贼去,仅拾颅骨数寸,妃妾辈死者四十三人。福清王常澄、进贤王常淦走免。事闻,帝震悼,命所司备丧礼,谥曰忠王。嗣昌朝惠王于荆州,谒者谢之曰:“先生惠顾寡人,愿先之襄阳。”谓襄城之破,罪在嗣昌也。十七年以常澄嗣襄王,寄居九江,后徙汀州,不知所终。
枣阳王祐楒,宪王曾孙也,材武善文章,博涉星历医卜之书。嘉靖初上书,请考兴献帝。世宗以其议发自宗人,足厌服群心,褒之。更请除宗人禄,使以四民业自为生,贤者用射策应科第。寝不行。时襄王祐櫍病废不事事,承奉邵亨挟权自恣,至捶死镇宁王舅。祐楒诱致之,抉其目。帝遣大理少卿袁宗儒偕中官、锦衣往讯。亨论死,祐楒坐夺爵。帝幸承天,念祐楒前疏,复之。
荆宪王瞻堈,仁宗第六子。永乐二十二年封。宣德四年就藩建昌。宫中有巨蛇,蜿蜒自梁垂地,或凭王座。瞻堈大惧,请徙。正统十年徙蕲州。景泰二年上书请朝上皇。不许。四年薨。子靖王祁镐嗣,天顺五年薨。子见潚嗣。
靖王三子,长见潚,次都王梁见溥、樊山王见澋。见潚与见溥同母,怨母之〈目匿〉见溥也,锢母,夺其衣食,竟死,出柩于窦。召见溥入后园,箠杀之。绐其妃何氏入宫,逼淫之。从弟都昌王见潭妻茆氏美,求通焉。见潭母马氏防之严,见潚髡马氏鞭之,囊土压见潭死,械系茆妃入宫。尝集恶少年,轻骑徽服,涉汉水,掠人妻女。见澋惧其及也,密闻于孝宗,召至京。帝御文华门,命廷臣会鞫。见潚引伏,废为庶人,锢西内。居二年,见潚从西内摭奏见澋罪,诬其与楚府永安王谋不轨。帝遣使往按问,不实。见澋更奏见潚尝私造弓弩,与子祐柄有异谋。验之实,赐见潚死,废祐衲,而以见溥子祐橺嗣为荆王。时弘治七年也。十七年薨,谥曰和。
子端王厚烇嗣。性谦和,锐意典籍。嘉靖中病,辞禄。不允,令富顺王厚昆摄朝谒。厚昆,和王第二子,与弟永新王厚熿以能诗善画名。厚烇子永定王载墭长,厚昆即谢摄事,人尤以为贤。嘉靖三十二年,厚烇薨。载墭己前卒,其子恭王翊钜嗣。
荆自靖王诸子交恶,失令誉。及厚烇兄弟感先世家难,以礼让训饬宗人。见澋曾孙载埁尤折节恭谨,以文行称。郡王女例请禄于朝,载埁四女皆妻士人,不请封。尝上《应诏》、《正礼》二疏。不报。读《易》穷理,著《大隐山人集》。子翊钅氐、翊踠、翊綯皆工诗,兄弟尝共处一楼,号花萼社。翊钜表载埁贤以训诸子。诸子不率教,世子常泠尤残恣。翊钜言于朝,革为庶人。
隆庆四年,翊钜薨。次子常氵言嗣,万历四年薨。无子,弟康王常由安城王嗣,万历二十五年薨。子定王由樊嗣,天启二年薨。子慈畐嗣。崇祯时,流贼革里眼、左金王诡降于楚帅。慈畐欲与为好,召宴,盛陈女乐。十六年正月,张献忠陷蕲州,慈畐先一月薨。贼围王宫,尽掠其所见妓乐去。
淮靖王蟾墺,仁宗第七子。永乐二十二年封。宣德四年就藩韶州。英宗即位之十月,以韶多瘴疠,正统元年徙饶州。正统十一年薨。子康王祁铨嗣,弘治十五年薨。世子见濂早卒,无子,从子定王祐启嗣。游戏无度,左右倚势暴横,境内苦之。长史庄典以辅导失职自免。诏不许。推官汪文盛数持王府事。有顾嵩者病狂,持刀斧入王门,官校执诘之,谬言出汪指使。典白之守臣。镇守太监黎安尝以事至饶,从骑入端礼门,被挞,衔祐棨甚。先是,祐棨有名琴曰“天风环佩”,宁王宸濠求之,不得。又求滨湖地,不与。至是嗾安奏祐棨过失及文盛被诬事。诏下抚按讯。安与宸濠谋,不待报,遽系典及府中官校鞫之。典辞倨,宸濠箠之,毙狱中,他所连坐甚众。于是祐棨奏安挟仇杀典庇嵩。帝遣都御史金献民、太监张钦往按治。祐棨畏宸濠,不能自明。钦等复言祐棨信奸徒为暴,请严戒之。军校坐戍者二十余人,典冤竟不白。
嘉靖三年,祐棨薨。无子,弟庄王祐楑嗣,十六年薨。子宪王厚焘嗣,四十二年薨。子恭王载坮嗣,万历五年薨。弟顺王载坚嗣,二十三年薨。子翊钅具嗣。翊钅具之未王也,与妓王爱狎,冒妾额入宫,且令抚庶子常洪为子,陈妃与世子常清俱失爱,潜谋易嫡。御史陈王道以理谕王,出之外舍。常洪遂与宗人翊銂等谋,夜入王宫,盗册宝、资货以出。守臣上其事,王爱论死,勒常洪自尽,翊銂等削属籍永锢,夺翊钅具四岁禄。久之,薨。子常清嗣,国亡,不知所终。滕怀王瞻垲,仁宗第八子。永乐二十二年封云南,未之国,洪熙元年薨。无后。
梁庄王瞻垍,仁宗第九子。永乐二十二年封。宣德初,诏郑、越、襄、荆、淮五王岁给钞五万贯,惟梁倍之。四年就藩安陆,故郢邸也。襄王瞻墡自长沙徙襄阳,道安陆,与瞻垍留连不忍去。濒别,瞻垍恸曰:“兄弟不复更相见,奈何!”左右皆泣下。正统元年言府卑湿,乞更爽垲地。帝诏郢中岁歉,俟有秋理之。竟不果。六年薨。无子,封除。梁故得郢田宅园湖,后皆赐襄王。及睿宗封安陆,尽得郢、梁邸田,供二王祠祀。
卫恭王瞻埏,仁宗第十子。永乐二十二年封怀庆。幼善病,宣宗抚爱之,未就藩。岁时谒陵,皆命摄祀。孝谨好学,以贤闻。正统三年薨。妃杨氏殉,赐谥贞烈。无子,封除英宗九子。周太后生宪宗、崇王见泽。万宸妃生德王见潾及皇子见氵是、吉王见浚、忻王见治。王惠妃生许王见淳。高淑妃生秀王见澍。韦德妃生徽王见沛。
德庄王见潾,英宗第二子。初名见清。景泰三年封荣王。天顺元年三月复东宫,同日封德、秀、崇、吉四王,岁禄各万石。初国德州,改济南。成化三年就藩。请得齐、汉二庶人所遗东昌、充州闲田及白云、景阳、广平三湖地。宪宗悉予之。复请业南旺湖,以漕渠故不许。又请汉庶人旧牧马地,知府赵璜言地归民间,供税赋已久,不宜夺。帝从之。正德初,诏王府庄田亩徵银三分,岁为常。见潾奏:“初年,兖州庄田岁亩二十升,独清河一县,成化中用少卿宋旻议,岁亩五升。若如新诏,臣将无以自给。”户部执山东水旱相仍,百姓凋敝,宜如诏。帝曰:“王何患贫!其勿许。”十二年薨。子懿王祐榕嗣。
嘉靖中,户部议核王府所请山场湖陂,断自宣德以后者皆还官。诏允行。于是山东巡抚都御史邵锡奏德府庄田俱在革中,与祐榕相讦奏,锡持之益急。仪卫司军额千七百人,逃绝者以余丁补。锡谓非制,檄济南知府杨抚籍诸补充者勿与饷。军校大哗,毁府门。诏逮问长史杨穀、杨孟法,戍仪卫副薛宁及军校陶荣。谕王守侯度,毋徇群小滋多事。议者谓锡故激致其罪,不尽祐榕过云。此十一年八月事。至十八年,泾、徽二王复请得所革庄田,祐榕援以为请。诏仍与三湖地,使自徵其课。其年薨。孙恭王载墱嗣,万历二年薨。子定王翊馆嗣,十六年薨。子常洁嗣,崇祯五年薨。世子由枢嗣,十二年正月,大清兵克济南,见执。
见湜,英宗第三子。早卒。复辟后,不复追赠。
许悼王见淳,英宗第四子。景泰三年封。明年薨。礼臣请用亲王礼葬。帝以王幼,杀其制。秀怀王见澍,英宗第五子。生于南宫,天顺元年封。成化六年就藩汝宁。长史刘诚献《千秋日鉴录》,见澍朝夕诵之。就藩时,虑途中扰民,令并日行。王居隘,左右请迁文庙广之。见澍不听,曰:“居近学宫,时时闻纟玄颂声,顾不美乎!”论《书》至《西伯戡黎》,长史诚主吴氏说,曰:“戡黎者,武王也。”右长史赵锐主孔氏说,曰:“实文王事。”争之失色。见澍曰:“经义未有定论,不嫌往复。今若此,非先皇帝简二先生意也。”成化八年薨。无子,封除。
崇简王见泽,英宗第六子。生于南宫,天顺元年封。成化十年就藩汝宁,故秀邸也。弘治八年七月,皇太后春秋高,思一见王,帝特敕召之。礼部尚书倪岳言:“数年来三王之国,道路供亿,民力殚竭。今召王复来,往返劳费,兼水溢旱蝗,舟车所经,恐有他虞。亲王入朝,虽有故事,自宣德来,已鲜举行。英宗复辟,襄王奉诏来朝,虽笃敦叙之恩,实塞疑谗之隙,非故事也。”大学士徐溥亦以为言。帝重违太后意,不允。既而言官交章及之,乃已。十八年薨。子靖王祐樒嗣,正德六年薨。子恭王厚耀嗣。三王并有贤名,而靖王尤孝友。嘉靖十六年,厚耀薨。子庄王载境嗣,三十六年薨。子端王翊钅爵嗣,万历三十八年薨。孙由樻嗣。崇祯十五年闰十一月,李自成陷汝宁,执由樻去,伪封襄阳伯,令谕降州县之未下者。由樻不从,杀之于泌阳城。弟河阳王由材、世子慈军等皆遇害。
吉简王见浚,英宗第七子。生于南宫。天顺元年封,时甫二岁。成化十三年就藩长沙,刻《先圣图》及《尚书》于岳麓书院,以授学者。嘉靖六年薨。孙定王厚冒嗣。请湘潭商税益邸租,不许。十八年薨。子端王载均由光化王嗣,四十年薨。子庄王翊镇嗣,隆庆四年薨。无子,庶兄宣王翊銮由龙阳王嗣,万历四十六年薨。孙由栋嗣,崇祯九年薨。子慈煃嗣。十六年,张献忠入湖南,同惠王走衡州,随入粤。国亡后,死于缅甸。
忻穆王见治,英宗第八子。成化二年封。未就藩,八年薨。无后。
徽庄王见沛,英宗第九子。成化二年封。十七年就藩钧州。承奉司自置吏,左布政使徐恪革之,见沛以闻。宪宗书谕王:“置吏,非制也,恪无罪。”正德元年薨。子简王祐枱嗣,嘉靖四年薨。子恭王厚爵嗣,二十九年薨。子浦城王载埨嗣。
初,厚爵好琴,斫琴者与知州陈吉交恶,厚爵庇之,劾吉,逮诏狱。都御史骆昂、御史王三聘白吉冤。帝怒,并逮之,昂杖死,三聘、吉俱戍边。议者不直厚爵。时方士陶仲文有宠于世宗,厚爵厚结之。仲文具言王忠敬奉道。帝喜,封厚爵太清辅元宣化真人,予金印。及载埨嗣王,益以奉道自媚于帝,命绾其父真人印。南阳人梁高辅自言能导引服食,载埨用其术和药,命高辅因仲文以进帝。封高辅通妙散人,载埨清微翊教辅化忠孝真人。载埨遂益恣,坏民屋,作台榭苑囿。库官王章谏,杖杀之。尝微服之扬州、凤阳,为逻者所获,羁留三月,走归。
时高辅被上宠,不复亲载埨,载埨衔之。已而为帝取药不得,求载埨旧所蓄者,载埨不与,而与仲文。高辅大恨,乘间言载埨私往南中,与他过失。帝疑之,夺真人印。仲文知衅已成,不复敢言。三十五年有民耿安者,奏载埨夺其女,下按治。有司因发其诸不法事。狱成,降为庶人,锢高墙。时载埨居宫中,所司防守严,狱词不得闻。及帝遣内臣同抚按至,始大惧。登楼,望龙亭后有红板舆,叹曰:“吾不能自明,徒生奚为!”遂自缢死。妃沈氏、次妃林氏争取帛自缢。子安阳王翊锜、万善王翊钅方并革爵,及未封子女,皆迁开封,听周王约束,国除。景皇帝一子,怀献太子见济。母杭妃。始为郕王世子。英宗北狩,皇太后命立宪宗为皇太子,而以郕王监国。及郕王即位,心欲以见济代太子,而难于发,皇后汪氏又力以为不可,迟回久之。太监王诚、舒良为帝谋,先赐大学士陈循、高穀百金,侍郎江渊、王一宁、萧钅兹,学士商辂半之,用以缄其口,然犹未发也。会广西土官都指挥使黄矰以私怨戕其弟思明知府〈王冈〉,灭其家,所司闻于朝。矰惧罪,急遣千户袁洪走京师,上疏劝帝早与亲信大臣密定大计,易建东宫,以一中外之心,绝觊觎之望。疏入,景帝大喜,亟下廷臣会议,且令释矰罪,进阶都督。时景泰三年四月也。
疏下之明日,礼部尚书胡濙,侍郎萨琦、邹干集文武群臣廷议。众相顾,莫敢发言。惟都给事中李侃、林聪,御史朱英以为不可。吏部尚书王直亦有难色。司礼太监兴安历声曰:“此事不可已,即以为不可者,勿署名,无持两端。”群臣皆唯唯署议。于是濙苳等暨魏国公徐承宗,宁阳侯陈懋,安远侯柳溥,武清侯石亨,成安侯郭晟,定西侯蒋琬,驸马都尉薛桓,襄城伯李瑾,武进伯朱瑛,平乡伯陈辅,安乡伯张宁,都督孙镗、张軏、杨俊,都督同知田礼、范广、过兴、卫颖,都督佥事张〈车儿〉、刘深、张通、郭瑛、刘鉴、张义,锦衣卫指挥同知毕旺、曹敬,指挥佥事林福,吏部尚书王直,户部尚书文渊阁大学士陈循,工部尚书东阁大学士高穀,吏部尚书何文渊,户部尚书金濂,兵部尚书于谦,刑部尚书俞士悦,左都御史王文、王翱、杨善,吏部侍郎江渊、俞山、项文耀,户部侍郎刘中敷、沈翼、萧钅兹,礼部侍郎王一宁,兵部侍郎李贤,刑部侍郎周瑄,工部侍郎赵荣、张敏,通政使李锡,通政栾惲、王复,参议冯贯,诸寺卿萧维祯、许彬、蒋守约、齐整、李宾,少卿张固、习嘉言、李宗周、蔚能、陈诚、黄士俊、张翔、齐政,寺丞李茂、李希安、柴望、郦镛、杨询、王溢,翰林学士商辂,六科都给事中李讃、李侃、李春、苏霖、林聪、张文质,十三道御史王震、朱英、涂谦、丁泰亨、强弘、刘琚、陆厚、原杰、严枢、沈义、杨宜、王骥、左鼎上言:“陛下膺天明命,中兴邦家,统绪之传宜归圣子,黄矰奏是。”制曰:“可。礼部具仪,择日以闻。”即日,简置东宫官,公孤詹事僚属悉备。
五月,废汪后,立杭妃为皇后,更封太子为沂王,立见济为太子。诏曰:“天佑下民作之君,实遗安于四海;父有天下传之子,斯本固于万年。”大赦天下,令百官朔望朝太子,赐诸亲王、公主、边镇、文武内外群臣,又加赐陈循、高穀、江渊、王一宁、萧钅兹、商辂各黄金五十两。四年二月乙未,太子冠。十一月,以御史张鹏言,简东宫师傅讲读官。越四日,太子薨,谥曰怀献,葬西山。天顺元年,降称怀献世子,诸建议易储者皆得罪。宪宗十四子。万贵妃生皇第一子。柏贤妃生悼恭太子祐极。纪太后生孝宗。邵太后生兴献帝祐杬、岐王祐棆、雍王祐枟。张德妃生益王祐槟、衡王祐楎、汝王祐梈。姚安妃生寿王祐楮。杨恭妃生泾王祐橓、申王祐楷。潘端妃生荣王祐枢。王敬妃生皇第十子。第一子、第十子皆未名殇。
悼恭太子祐极,宪宗次子。成化七年立为皇太子薨。
岐惠王祐棆,宪宗第五子。成化二十三年与益、衡、雍三王同日封。弘治八年之藩德安。十四年薨。无子,封除。
益端王祐槟,宪宗第六子。弘治八年之藩建昌,故荆邸也。性俭约,巾服浣至再,日一素食。好书史,爱民重士,无所侵扰。嘉靖十八年薨。子庄王厚烨嗣,性朴素,外物无所嗜。三十五年薨。无子,弟恭王厚炫嗣,自奉益俭,辞禄二千石。万历五年薨。孙宣王翊鈏嗣,嗜结客,厚炫所积府藏,悉斥以招宾从,通聘问于诸藩,不数年顿尽。三十一年薨。子敬王常氵迁嗣,四十三年薨。子由本嗣,国亡窜闽中。
衡恭王祐楎,宪宗第七子。弘治十二年之藩青州。嘉靖十七年薨。子庄王厚燆嗣,尝辞禄五千石以赡宗室,宗人德之。隆庆六年薨。子康王载圭嗣,万历七年薨。无子,弟安王载封嗣,十四年薨。子定王翊镬嗣,二十年薨。子常氵庶嗣。新乐王载玺,恭王孙也。博雅善文辞,索诸藩所纂述,得数十种,梓而行之。又撰《洪武圣政颂》、《皇明政要》诸书,多可传者。从父高唐王厚煐、齐东王厚炳皆以博学笃行闻。嘉靖中,赐敕奖谕者再。
雍靖王祐枟,宪宗第八子。初封保宁,弘治十二年之藩衡州。地卑湿,宫殿朽败不可居,邸中数有异,乞移山东东平州。廷臣以择地别建,劳民伤财,四川叙州有申王故府,宜徙居之。诏可。既而以道远不可徙。正德二年,地裂,宫室坏,王薨。无子,封除。
寿定王祐榰,宪宗第九子。弘治四年与汝、泾、荣、申四王同日封。十一年就藩保宁。正德元年以岐王世绝,改就岐邸于德安。校尉横撄市民,知府李重抑之,奏逮重。安陆民刘鹏随重诣大理对簿,重未之识也,讶之。鹏曰:“太守仁,为民受过,民皆得效死,岂待识乎!”重卒得白。祐榰闻而悔之,后以贤闻。嘉靖二十四年薨。无子,除封。
汝安王祐梈,宪宗第十一子。弘治十四年之藩卫辉。正德十五年请预支食盐十年为婚费。诏别给长芦盐二千引,食盐如故。世宗南巡,迓于途,甚恭。加禄五百石,锡金币。嘉靖二十年薨。无子,封除。
泾简王祐橓,宪宗第十二子。弘治十五年之藩沂州。嘉靖十六年薨。子厚烇未封而卒。无子,封除。荣庄王祐枢,宪宗第十三子。正德初尚留京邸,乞霸州信安镇田,故牧地也。部臣言:“永乐中,设立草场,蕃育马匹,以资武备。至成化中,近幸始陈乞为庄。后岐、寿二府相沿,莫之改正。暨孝宗皇帝留神戎务,清理还屯,不以私废公也。今荣王就国有期,所请宜勿与。”三年之藩常德。祐枢状貌类高帝,居国稍骄纵。世宗诏以沅江酉港、天心、团坪河泊税入王邸。嘉靖十八年薨。孙恭王载墐嗣,万历二十三年薨。子翊鉁嗣,四十年薨。子常溒嗣,薨。子宪王由枵嗣,薨。子慈召嗣。张献忠入湖南,奉母妃姚氏走辰溪,不知所终。
申懿王祐楷,宪宗第十四子。封叙州,未就藩。弘治十六年薨。无子,封除。
孝宗二子。武宗、蔚王厚炜,俱张皇后生。
蔚悼王厚炜,孝宗次子,生三岁薨。追加封谥。
唐定王朱桱,太祖第二十三子。洪武二十四年(1391)受封。永乐六年(1408)前往藩地南阳。十三年去世。其子靖王朱琼烃继嗣。朱琼烃行为规矩,为成祖疼爱。入朝之后,成祖三天两头召见他。宣德元年(1426),朱琼烃去世。其妃高氏还未被册封,她自己便已上吊殉夫,宣宗下诏封她为靖王妃。朱琼烃无子,其弟宪王朱琼火旦继嗣,成化十一年(1475)去世。
崇祯五年(1632),朱硕火黄去世,朱聿键继嗣。七年,流贼势头正盛,朱聿键免献黄金,而用来修筑南阳城,又援用潞藩陈例,请求增兵三千人。崇祯帝不许。九年八月,京城戒严,朱聿键带头勤王。崇祯帝下诏切责,勒令他返回藩地。事定之后,崇祯帝将其下部议罪,废为庶人,幽禁于凤阳。其弟朱聿镆继嗣。十四年,李自成攻陷南阳,朱聿镆遇害。十七年,京城失陷,福王朱由崧立位于南京,才将朱聿键赦免出来。大清顺治二年(1645)五月,南都投降。朱聿键行至杭州,遇到镇江总兵官郑鸿逵、户部郎中苏观生,于是两人尊奉朱聿键进入闽境。南安伯郑芝龙、巡抚都御史张肯堂与礼部尚书黄道周等议定,尊奉朱聿键为监国。闰六月二十八日,朱聿键在福州即位,年号隆武,改福州为天兴府。他进封郑芝龙、郑鸿逵为侯,封郑芝豹、郑彩为伯,苏观生、黄道周为大学士,张肯堂为兵部尚书,其他人都分别授以官职。
朱聿键十分好学,通晓典故,然而实权被郑氏掌握,不能有所作为。这年八月,郑芝龙提出操练备战守军二十余万,而粮饷却不足以支付军队的一半。请求预借一年税收,并命下属捐出俸禄,劝说绅士出资捐助,征调府县库存银两、谷粮。官吏四处督促,乡里一片骚乱。又广开事例,犹苦不足。仙霞岭守关军队仅数百人,而且都不堪使用。朱聿键屡次催促郑芝龙出兵,他总是以缺饷为由昧心推辞。时间一久,郑芝龙知道舆论不平,于是请求命郑鸿逵前往浙东,郑彩前往江西,各拥兵数千,号称数万。两人出发后,借口等候粮饷,都行至百里而返。在此之前,黄道周了解郑芝龙无意出兵,便自己请求率军而行,从广信直趋婺源,兵败而死,事情详见《黄道周传》。
当时,李自成兵败逃走,死于通山,其兄之子李锦率部投降湖广总督何腾蛟,何腾蛟一时增兵十余万。侍郎杨廷麟、祭酒刘同升起兵收复吉安、临江。于是杨廷麟等请求朱聿键前去江右,而何腾蛟请求他前往湖南。原任知州金堡说何腾蛟可以依靠,而郑芝龙不可依靠,应当弃闽趋楚。朱聿键听后大喜,便授金堡为给事中,派苏观生先行募兵。
在此之前,靖江王亨嘉僭称监国,不遵从朱聿键的命令,被巡抚瞿式耜等擒获,瞿式耜等向朱聿键报捷。而鲁王朱以海又在绍兴称监国,并将朱聿键的使者拒之门外,所以朱聿键决意前往江西、湖广。十二月,从福州出发,驻扎建宁。广东布政使汤来贺由海路运来十万石粮饷。第二年二月,驻扎延平。三月,大清军队攻取吉安、抚州,将杨廷麟围困于赣州。尚书郭维经离开闽,募兵援赣。六月,清军攻克绍兴,鲁王朱以海逃亡入海,闽中大为震惊。郑芝龙假称海寇到来,撤兵返回安平镇,然后航海而逃。守关将士都跟随而去,仙霞岭空无一人。七月,何腾蛟派遣使者迎接朱聿键,即将到达韶州。这时清军已抵闽关,驻守浦城的御史郑为虹、给事中黄大鹏、延平知府王士和战死。八月,朱聿键出走,数日才至汀州。清军突至,随从官吏四处奔散,朱聿键与其妃曾氏均被俘获。曾氏在九泷投水而死,朱聿键则死于福州。给事中熊纬、尚书曹学亻全、通政使马思礼等自缢而死。
汉王朱高煦,成祖第二子。性情凶悍。洪武年间,太祖将各位王子召往京城学习。朱高煦不肯学,而且言行轻佻,为太祖所厌恶。太祖去世后,成祖派仁宗及朱高煦进入京城。朱高煦的舅舅徐辉祖见他游手好闲,品行不端,便暗中告诫他。他不听劝告,并偷走徐辉祖的一匹好马,径直渡江返回燕,朱高煦在归途中动不动就杀死官民,到涿州时,又击杀驿丞,于是朝臣以此指责燕。成祖起兵时,仁宗留守,朱高煦跟随成祖,曾为军中先锋。白沟河之战,成祖几乎被瞿能赶上时,朱高煦率领数千精锐骑兵,上前决战,将瞿能父子斩于阵前。到成祖东昌兵败,张玉战死,成祖只身逃走时,又是朱高煦率军赶到,击退南军。徐辉祖在浦子口打败燕兵,朱高煦率领番骑奔来。成祖大喜,说:“我已精疲力竭了,我儿应当奋勇再战。”朱高煦指挥番骑,拼力作战,南军这才退兵。成祖屡次濒临危难而转败为胜,朱高煦功劳很大。成祖认为他很像自己,朱高煦也以此自负,恃功骄纵,经常违法。
成祖即位后,命朱高煦率军前往开平防守边境。当时朝廷正在商议立储之事,淇国公丘福、驸马王宁喜欢朱高煦,常常在成祖面前称赞他功劳很大,几乎废立长子。成祖最终还是认为长子仁爱、贤能,况且是太祖所立,而朱高煦过失又多,没有改立朱高煦。永乐二年(1404),仁宗立为太子,朱高煦封为汉王,藩地为云南。朱高煦说:“我有何罪,要被排斥到远隔万里之地。”不肯前往。朱高煦跟随成祖巡幸北京,极力请求与其子一起返回南京。成祖不得已,只好同意了他的请求。朱高煦求得天策卫为护卫,动不动就自比为唐太宗。不久,他又乘机请求增加两护卫,其所作所为更加放纵。成祖曾命他与仁宗一起谒拜孝陵。仁宗身体肥硕,且有足疾,在雨中由使臣搀扶行走,还常常失足。朱高煦便从后说道:“前人失足,后人知警。”当时是皇太孙的宣宗,在其后应声道:“更有后人知警啊。”朱高煦回首失色。朱高煦身高七尺余,动作轻捷,善于骑射,两腋皮肤长似数片龙鳞。朱高煦依仗自己威武雄壮,又每次随军北征,跟在成祖左右,便经常在成祖面前挑拨是非,陷害东宫,因为他的谮言,使解缙致死,黄淮等人被捕下狱。
十三年五月,朱高煦改封青州,又不想前往。成祖才开始怀疑他,赐诏说道:“你既已受封藩地,岂可常居守邸。前因云南遥远,害怕前往,而今封于青州,又托故欲留,前后恐非实意,此命更不可辞。”但是朱高煦仍拖延自如。私自挑选各卫壮士,又募兵三千人,不隶属兵部,纵使他们四处劫掠。兵马指挥徐野驴将他们擒获惩处。朱高煦大怒,手持铁勺击杀徐野驴,对此无人敢言。朱高煦于是僭用御用车马器物。成祖听说后十分生气。十四年十月,成祖返回南京,尽获其违法之事数十桩,于是对他予以切责,褫夺其冠服,将他囚禁于西华门内,并准备将他废为庶人。仁宗流泪力救,成祖乃削其两护卫,处死其左右狎昵数人。第二年三月迁封乐安州,命其即日启程。朱高煦到乐安后,心中怨恨,便急于谋反。仁宗多次以信警告,他却不肯悔改。
成祖北征而死。朱高煦之子朱瞻圻当时正在北京,窥视朝廷情况,迅速报告其父,一昼夜信使往返六七次。朱高煦也连日派人潜入京城,伺机叛乱。仁宗获悉后,反而更厚待他。写信将朱高煦召回京城,增其岁禄,赏赐数以万计,然后仍命其返回藩地。封其长子为世子,其他儿子均为郡王。在此之前,朱瞻圻怨恨父亲杀死其母,屡次揭发父亲罪过。成祖听后说:“你们是父子,你这么做于心何忍呢?”现在朱高煦入朝,则将朱瞻圻前后窥报朝中情况一事全部上奏皇上。仁宗于是将朱瞻圻召来说道“:你在父子兄弟之间,谗害至此,我念你年纪尚幼,不处死你。”乃命朱瞻圻守护凤阳皇陵。
不久,仁宗去世,宣宗从南京前往奔丧。朱高煦企图在路上伏击,因行动仓促,未能成功。宣宗即帝位后,对朱高煦及赵王的赏赐比其他王府优厚。朱高煦有一天向宣宗提出请求,同时敷陈利国安民四事。宣宗命有关官员将其建议予以实施,又复信答谢。并因此对群臣说:“皇祖曾嘱咐先皇,说皇叔存有二心,应当加以防备。但先皇十分厚待皇叔。而今皇叔所言,果然出于一片诚心,说明他已革心洗面,皇祖此话可以不听从。”以后朱高煦提出任何请求,宣宗都委曲顺从。而朱高煦则更加放肆。
宣德元年(1426)八月,朱高煦终于谋反。他派遣亲信枚青等潜至京城,约集旧功臣为内应。英国公张辅将他们逮捕,并予以上奏。当时朱高煦已与山东都指挥靳荣等约定,又在卫所散发刀箭、旗帜,夺取了相邻郡县所有马匹。设立五军:指挥王斌统领前军,韦达统领左军,千户盛坚统领右军,知州朱恒统领后军,诸子各自监督一军,朱高煦亲自统率一军。世子朱瞻坦留守,指挥韦弘、韦兴,千户王玉、李智统领四哨。部署已定,朱高煦又伪授王斌、朱恒等为太师、都督、尚书等官职。御史李..因父丧在家守丧,朱高煦招他前来,李..拒不从命,并改名换姓,抄小路赶往京城禀报谋反一事。宣宗仍不忍用兵,而派宦官侯泰前去送信。侯泰一到,朱高煦便大军压阵会见侯泰,他南面而坐,对侯泰大声说道“:永乐年中皇上听信谗言,削除我的护卫,将我迁徙乐安。仁宗也仅以黄金、丝帛对我加以引诱,我岂能这样郁郁不乐地生活?你回去答复宣宗,迅速将奸臣夏原吉等捆绑送来,然后再慢慢商议我的要求。”侯泰非常害怕,面对朱高煦只是连连卑恭应答而已。返回京城后,宣宗问起汉王说了些什么话,治兵情况如何,侯泰都不敢如实回答。
当月,朱高煦派遣百户陈刚进疏,又亲自写信给公侯大臣,大多是指斥之言。宣宗叹道“:汉王果然谋反。”于是商议派遣阳武侯薛禄率军前往征讨。大学士杨荣等则劝说宣宗亲征。宣宗认为杨荣等的建议正确。张辅上奏说“:朱高煦一向懦弱,臣愿领兵二万,将其擒获献给皇上。”宣宗回答说:“你诚然可以擒获此贼,但我才刚刚即位,也许还有心怀二意的小人,朕若不亲征,便不能安定小人的反叛。”于是宣宗率军从京城出发,御驾亲征。经过杨村时,宣宗骑着马,回头对随从大臣问道“:你们估计朱高煦会有什么计谋呢?”有的大臣回答说“:一定会先攻取济南,作为其巢穴。”有的则说:“他昔日不肯离开南京,而今必然引兵南下。”宣宗听后说道:“你们都说得不对。济南虽近,却不易攻取,听说大军到来,他们也来不及进攻。护卫军家住乐安,必然内顾,而不肯直趋南京。朱高煦对外夸耀、欺诈,其实内心十分胆怯,遇事多疑而不能决断。如今他敢谋反,是轻视朕年少新立,众心未附,不能亲征。而现在听说朕率军亲征,便已丧胆,还敢出战吗?所以大军一到即可将他擒获。”
朱高煦开始听说薛禄等率军,攘臂大喜,以为容易对付。后来获悉宣宗亲征,才害怕起来。当时有人从乐安前来归附,宣宗厚赏他们,命其回去晓示其他人。又写信给朱高煦说:“张敖失国,始于贯高;淮南被诛,成于伍被。而今六师压境,汉王你马上交出首倡谋反之人,朕便可免除你的过失,恩礼如初,不然,一旦被擒,有人会将你看成奇货,捆绑起来献给朕的,到那时你就悔之晚矣。”征讨大军前锋到达乐安,朱高煦约定次日清晨出战。宣宗命大军在寝苌上吃饭,星夜兼程,御驾停留乐安城北,军营堵住乐安四城门。贼军据城而守,王军发射神机铳箭,声震如雷。诸将请求立即攻城,宣宗不许。再下诏谕示朱高煦,可他均不作答。这时城中许多人都想捉拿朱高煦献给宣宗,朱高煦十分恐惧。便秘密派人到宣宗所驻帐幕,表示今晚辞别妻儿,便马上出城认罪归降,宣宗允许。当夜,朱高煦将兵器及叛逆谋反来往的书信全部焚毁。第二天,宣宗移驻乐安城南。朱高煦准备出城,王斌等极力劝阻说“:宁可战死,不为人擒。”朱高煦哄骗王斌等重新入宫,然后偷偷从小路出城拜见宣宗。群臣请求将其处以正典之刑。宣宗不同意。只是以弹劾奏章晓示他,朱高煦叩首说道:“臣罪该万死,唯听陛下之命。”宣宗命朱高煦写信召其诸子,余党全部就擒。宣宗赦免城中守军之罪,协从者也不予问罪。命薛禄及尚书张本镇抚乐安,将乐安改名为武定州,然后班师回朝。将朱高煦父子废为庶人,在西安门内建造房屋,将他们禁锢于内。王斌等均被处死,只有长史李默因曾进谏而免死,被贬谪至口北为民。天津、青州、沧州、山西诸都督指挥相约举城响应者,事发之后相继被诛,共六百四十余人,那些故意放纵与藏匿反贼而获罪被处死或戍边者达一千五百余人,被编为边民者达七百二十人。宣宗亲自写成《东征记》以示群臣。朱高煦及诸子均相继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