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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七

翻译 原文

  礼仪七

  高祖初即位,将改周制,乃下诏曰:“宣尼制法,云行夏之时,乘殷之辂。弈 叶共遵,理无可革。然三代所尚,众论多端,或以为所建之时,或以为所感之瑞, 或当其行色,因以从之。今虽夏数得天,历代通用,汉尚于赤,魏尚于黄,骊马玄 牲,已弗相踵,明不可改,建寅岁首,常服于黑。朕初受天命,赤雀来仪,兼姬周 已还,于兹六代,三正回复,五德相生,总以言之,并宜火色。垂衣已降,损益可 知,尚色虽殊,常兼前代。其郊丘庙社,可依衮冕之仪,朝会衣裳,宜尽用赤。昔 丹乌木运,姬有大白之旂,黄星土德,曹乘黑首之马,在祀与戎,其尚恆异。今之 戎服,皆可尚黄,在外常所著者,通用杂色。祭祀之服,须合礼经,宜集通儒,更 可详议。”太子庶子、摄太常少卿裴政奏曰:“窃见后周制冕,加为十二,即与前 礼数乃不同,而色应五行,又非典故。谨案三代之冠,其名各别。六等之冕,承用 区分,璪玉五采,随班异饰,都无迎气变色之文。唯《月令》者,起于秦代,乃有 青旂赤玉,白骆黑衣,与四时而色变,全不言于弁冕。五时冕色,《礼》既无文, 稽于正典,难以经证。且后魏已来,制度咸阙。天兴之岁,草创缮修,所造车服, 多参胡制。故魏收论之,称为违古,是也。周氏因袭,将为故事,大象承统,咸取 用之,舆辇衣冠,甚多迂怪。今皇隋革命,宪章前代,其魏、周辇辂不合制者,已 敕有司尽令除废,然衣冠礼器,尚且兼行。乃有立夏衮衣,以赤为质,迎秋平冕, 用白成形,既越典章,须革其谬。谨案《续汉书·礼仪志》云‘立春之日,京都皆 著青衣’,秋夏悉如其色。逮于魏、晋,迎气五郊,行礼之人,皆同此制。考寻故 事,唯帻从衣色。今请冠及冕,色并用玄,唯应著帻者,任依汉、晋。”制曰: “可。”

  于是定令,采用东齐之法。乘舆衮冕,垂白珠十有二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 黈纩充耳,玉笄。玄衣,纁裳。衣,山、龙华虫、火、宗彝五章;裳,藻、粉米、 黼、黻四章。衣重宗彝,裳重黼黻,为十二等。衣褾、领织成升龙,白纱内单,黼 领,青褾、襈、裾。革带,玉钩灊,大带,素带硃里,纰其外,上以硃,下以绿。 “X随裳色,龙、火、山三章。鹿卢玉具剑,火珠镖首。白玉双佩,玄组。双大绶, 六采,玄黄赤白缥绿,纯玄质,长二丈四尺,五百首,广一尺;小双绶,长二尺六 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三玉环。硃袜,赤舄,舄加金饰。祀圆丘、方泽、 感帝、明堂、五郊、雩、蜡、封禅、朝日、夕月、宗庙、社稷、籍田、庙遣上将、 征还饮至、元服、纳后、正月受朝及临轩拜王公,则服之。通天冠,加金博山,附 蝉,十二首,施珠翠,黑介帻,玉簪导。绛纱袍,深衣制,白纱内单,皁领、褾、 襈、裾,绛纱蔽膝,白假带,方心曲领。其革带、剑、佩、绶、舄,与上同。若未 加元服,则双童髻,空顶黑介帻,双玉导,加宝饰。朔日受朝、元会及冬会、诸祭 还,则服之。武弁,金附蝉,平巾帻,余服具服。讲武、出征、四时蒐狩、大射、 祃、类、宜社、赏祖、罚社、纂严,则服之。黑介帻,白纱单衣,乌皮履,拜陵则 服之。白纱帽,白练裙襦,乌皮履,视朝、听讼及宴见宾客,皆服之。白帢,白纱 单衣,乌皮履,举哀则服之。

  神玺,宝而不用。受命玺,封禅则用之。“皇帝行玺”,封命诸侯及三师、三 公则用之。“皇帝之玺”,赐诸侯及三师、三公书则用之。“皇帝信玺”,征诸夏 兵则用之。“天子行玺”,封命蕃国之君则用之。“天子之玺”,赐蕃国之君书则 用之。“天子信玺”,征蕃国兵则用之。常行诏敕,则用内史门下印。

  皇帝临臣之丧,三品已上,服锡衰;五等诸侯,缌衰;四品已下,疑衰。

  皇太子衮冕,垂白珠九旒,青纩充耳,犀笄。玄衣,纁裳。衣,山、龙、华虫、 火、宗彝五章;裳,藻、粉米、黼、黻四章。织成为之。白纱内单,黼领,青褾、 襈、裾。革带,金钩灊,大带,素带不硃里,亦纰以硃绿。黻随裳色,火、山二章。 玉具剑,火珠镖首。瑜玉双佩,硃组。双,大绶,四采,赤白缥绀,纯硃质,长一 丈八尺,三百二十首,广九寸;小双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 二玉环。硃袜,赤舄,以金饰。侍从皇帝祭祀及谒庙、元服、纳妃,则服之。

  远游三梁冠,加金附蝉,九首,施珠翠,黑介帻,缨翠緌,犀簪导。绛纱袍, 白纱内单,皁领、褾、襈、裾,白假带,方心曲领,绛纱蔽膝,袜,舄。其革带、 剑、佩、绶与上同。未冠则双童髻,空顶黑介帻,双玉导,加宝饰。谒庙、还宫、 元日朔日入朝、释奠,则服之。

  远游冠,公服,绛纱单衣,革带,金钩灊,假带,方心。纷长六尺四寸,广二 寸四分,色同其绶。金缕鞶囊,袜履。五日常朝,则服之。

  白帢,单衣,乌皮履,为宫臣举哀,则服之。

  皇太子玺,宫内大事用之。小事用左、右庶子印。

  皇太子临吊三师、三少,则锡衰;宫臣四品已上,缌衰;五品已下,疑衰。

  衮冕,青珠九旒,以组为缨,色如其绶。自此已下,缨皆如之。服九章,同皇 太子。王、国公、开国公初受册,执贽,入朝,祭,亲迎,则服之。三公助祭者亦 服之。

  冕,侯八旒,伯七旒。服七章。衣,华虫、火、宗彝三章;裳,藻、粉、米、 黼黻四章。八旒者,重宗彝。侯、伯初受册,执贽,入朝,祭,亲迎,则服之。

  毳冕,子六旒,男五旒。服五章。衣,宗彝、藻粉米三章,裳、黼、黻二章。 六旒者裳重黻子、男初受册,执贽,入朝,祭,亲迎,则服之。

  衤黹冕,三品七旒,四品六旒,五品五旒。服三章。七旒者,衣粉米一章为三 重,裳黼、黻二章各二重。六旒者,减黼一重。五旒,又减黻一重。正三品已下, 从五品已上,助祭则服之。

  自王公已下服章,皆绣为之。祭服冕,皆簪导、青纩充耳。玄衣,纁裳,白纱 内单,黼领,衤黹冕已下,内单青领。青褾、襈、裾。革带,钩灊,大带,王、三 公及公、侯、伯、子、男,素带,不硃里,皆纰其外,上以硃,下以绿。正三品已 下,从五品已上,素带,纰其垂,外以玄,内以黄。纽约皆用青组。硃“X凡“X 皆随裳色,衮、、毳,火、山二章。衤黹,山一章。剑,佩,绶,袜,赤舄。

  爵弁,玄缨无旒,从九品已上,助祭,则服之。其制服簪导,玄衣、薰裳无章, 白绢内单,青领、褾、襈、裾,革带,大带,练带纰其垂,内外以缁。纽约用青组。 爵韠,袜,赤履。

  武弁,平巾帻,诸武职及侍臣通服之。侍臣加金珰附蝉,以貂为饰,侍左者左 珥,右者右珥。

  远游三梁冠,黑介帻,诸王服之。

  进贤冠,黑介帻,文官服之。从三品已上三梁,从五品已上两梁,流内九品已 上一梁。

  法冠,一名獬豸冠,铁为柱,其上施珠两枚,为獬豸角形。法官服之。

  高山冠,谒者服之。

  却非冠,门者及禁防伺非服之。

  黑介帻,平巾黑帻,应服者,并上下通服之。庖人则绿帻。

  白帢,白纱单衣,乌皮履,上下通服之。

  委貌冠,未冠则双童髻,空顶黑介帻,皆深衣,青领,乌皮履。国子太学四门 生服之。

  朝服,亦名具服冠,帻簪导,白笔,绛纱单衣,白纱内单,皁领、袖,皁襈, 革带,钩灊,假带,曲领方心,绛纱蔽膝,襈,舄,绶,剑,佩。从五品已上,陪 祭、朝飨、拜表,凡大事则服之。六品已下,从七品已上,去剑、佩、绶,余并同。

  自余公事,皆从公服。亦名从省服冠,帻,簪导,绛纱单衣,革带,钩灊,假 带,方心,袜,履,纷,鞶囊。从五品已上服之。

  绛褠衣公服,衣即单衣之不垂胡也。袖狭,形直如内。余同从省。流外五 品已下、九品已上服之。

  绶,王,纁硃绶,四采,赤黄缥绀,纯硃质,纁文织,长一丈八尺,二百四十 首,广九寸。公,玄硃绶,四采,玄赤缥绀,纯硃质,玄文织,长一丈八尺,二百 四十首,广九寸。侯、伯,青硃绶,四采,青赤白缥,纯硃质,青文织,长一丈六 尺,百八十首,广八寸。子、男,素硃绶,三采,青赤白,纯硃质,白文织成,一 丈四尺,百四十首,广七寸。正、从一品,绿綟绶,四采,绿紫黄赤,纯绿质,长 一丈八尺,二百四十首,广九寸。从三品已上,紫绶,三采,紫黄赤,纯紫质,长 一丈六尺,百八十首,广八寸。银青光禄大夫,朝议大夫及正、从四品,青绶,三 采,青白红,纯青质,长一丈四尺,百四十首,广七寸。正、从五品,墨绶,二采, 青绀,纯绀质,长一丈二尺,百首,广六寸。自王公已下,皆有小双绶,长二尺六 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正、从一品,施二玉环,已下不合。其有绶者则有纷, 皆长六尺四寸,广二寸四分,各随其绶色。

  鞶囊,二品已上金缕,三品金银缕,四品及开国男银缕,五品彩缕。官无绶者, 则不合剑佩。一品及五等诸侯,并佩山玄玉。五品已上,佩水苍玉。

  年高致仕及以理去官,被召谒见,皆服前官从省服。州郡秀孝,试见之日,皆 假进贤一梁冠,绛公服。

  隐居道素之士,被召入谒见者,黑介帻,白单衣,革带,乌皮履。

  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武候大将军、领左右大将军,并武弁,绛朝服,剑, 佩,绶。侍从则平巾帻,紫衫,大口袴褶,金玳瑁装两裆甲。唯左右武卫大将军执 赤柽杖。左右卫、左右武卫、左右武候将军、领左右将军、左右监门卫将军、太子 左右卫、左右宗卫、左右内等率、左右监门郎将及诸副率,并武弁,绛朝服,剑, 佩,绶。侍从则平巾帻,紫衫,大口袴,金装两裆甲。唯左右武卫将军、太子左右 宗卫率,执白檀杖。

  直阁将军、直寝、直斋、太子直阁,武弁,绛朝服,剑,佩,绶。侍从则平巾 帻,绛衫,大口袴褶,银装两裆甲。

  皇后首饰,花十二树。皇太子妃,公主,王妃,三师、三公及公夫人,一品命 妇,并九树。侯夫人,二品命妇,并八树。伯夫人,三品命妇,并七树。子夫人, 世妇及皇太子昭训,四品已上官命妇,并六树。男夫人,五品命妇,五树。女御及 皇太子良娣,三树。自皇后已下,小花并如大花之数,并两博鬓也。

  皇后袆衣,深青织成为之。为翚翟之形,素质,五色,十二等。青纱内单,黼 领,罗縠褾、襈,蔽膝,随裳色,用翟为章,三等。大带,随衣色,硃里,纰其外, 上以硃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以青衣,革带,青袜、舄舄加金饰白玉佩,玄 组、绶。章采尺寸,与乘舆同。祭及朝会,凡大事则服之。

  鞠衣,黄罗为之。应服者皆同其蔽膝、大带及衣、革带、舄,随衣色。余与袆 衣同,唯无雉。亲蚕则服之。应服者皆以助祭

  青衣,青罗为之,制与鞠衣同。去花、大带及佩绶。以礼见皇帝,则服之。

  硃衣,绯罗为之,制如青衣。宴见宾客则服之。

  皇太后服与皇后同。皇太后玺,不行用,若封令书,则用宫官之印。

  皇后玺,不行用,若封令书,则用内侍之印。

  皇太子妃褕翟,青织成为之。为摇翟之形,青质,五色,九等。青纱内单,黼 领,罗縠褾、襈,蔽膝,随衣色,以摇翟为章,三等。大带,随衣色,下硃里,纰 其外,上以硃锦,下以绿锦。纽约用青组。以青衣,革带,青袜、舄,舄加金饰瑜 玉佩,纯硃绶。章采尺寸,与皇太子同。助祭朝会,凡大事则服之。亦有鞠衣。

  皇太子妃玺,不行用,若封书,则用典内之印。

  公主,王妃,三师、三公及公侯伯夫人,服褕翟。绣为之。公主,王妃,三师 三公及公夫人为九等,侯夫人八等,伯夫人七等。助祭朝会,凡大事则服之。亦有 鞠衣。

  子、男夫人,服阙翟。绯罗为之。刻赤缯为翟形,不绣,缀于服上。子夫人六 等,男夫人五等。助祭朝会,凡大事则服之。亦有鞠衣。

  诸王、公、侯、伯、子、男之母,与妃、夫人同。其郡县君,各视其夫及子。 若郡县君品高及无夫、子者,准品。

  嫔及从三品已上官命妇,青服。制与褕翟同,青罗为之,唯无雉。助祭朝会, 凡大事则服之。亦有鞠衣。

  世妇及皇太子昭训,从五品已上官命妇,服青服。助祭从蚕朝会,凡大事则服 之。

  女御及皇太子良媛,硃服。制与青服同,去佩绶。助祭从蚕朝会,凡大事则服 之。

  六尚,硃丝布公服。助祭从蚕朝会,凡大事则服之。

  六司、六典及皇太子三司、三典、三掌,青纱公服。助祭从蚕朝会,凡大事则 服之。

  佩绶,嫔同九卿,世妇及皇太子昭训同五品,公主、王妃同诸王,三师、三公、 五等国夫人及从五品已上官命妇,皆准其夫。无夫者准品。

  定令讫。

  高祖元正朝会,方御通天服,郊丘宗庙,尽用龙衮衣,大裘毳衤黹,皆未能备。 至平陈,得其器物,衣冠法服,始依礼具。然皆藏御府,弗服用焉。百官常服,同 于匹庶,皆著黄袍,出入殿省。高祖朝服亦如之,唯带加十三环,以为差异。盖取 于便事。及大业元年,炀帝始诏吏部尚书牛弘、工部尚书宇文恺、兼内史侍郎虞世 基、给事郎许善心、仪曹郎袁朗等,宪章古制,创造衣冠,自天子逮于胥皁,服章 皆有等差。若先所有者,则因循取用,弘等议定乘舆服,合八等焉。

  大裘冕之制,案《周礼》,大裘之冕,无旒。《三礼衣服图》:“大裘而冕, 王祀昊天上帝及五帝之服。”至秦,除六冕,唯留玄冕。汉明帝永平中,方始创制。 董巴《志》云:“汉六冕同制皆阔七寸,长尺二寸,前圆后方。”于是遂依此为大 裘冕制,青表,硃里,不施旒纩,不通于下。其大裘之服,案《周官》注“羔裘也”。 其制,准《礼图》,以羔正黑者为之,取同色缯以为领袖。其裳用纁,而无章饰, 绛袜,赤舄。祀圆丘、感帝、封禅、五郊、明堂、雩、蜡,皆服之。

  衮冕之制,案《礼·玉藻》“十有二旒”。《大戴礼》云:“冕而加旒,以蔽 明也,琇纩塞耳,以蔽聪也。”又《礼含文嘉》:“前后邃延,不视邪也,加以黈 纩,不听谗也。”三王之冕,既不通制,故夫子云:“行夏之时,服周之冕。”今 以采綖贯珠,为旒十二。邃延者,出冕前后而下垂之,旒齐于髆,纩齐于耳,组为 缨,玉笄导。其为服之制,案《释名》云:“衮,卷也”,谓画龙于上也。是时虞 世基奏曰:

  后周故事,升日月于旌旗,乃阙三辰,而章无十二。但有山、龙、华虫作绘, 宗彝、藻、火、粉米、黼、黻,乃与三公不异。开皇中,就里欲生分别,故衣重宗 彝,裳重黼黻,合重二物,以就九章,为十二等。但每一物,上下重行。衮服用九, 服用七,今重此三物,乃非典故。且周氏执谦,不敢负于日月,所以缀此三象, 唯施太常,天王衮衣,章乃从九。但天子譬日,德在照临,辰为帝位,月主正后, 负此三物,合德齐明,自古有之,理应无惑。周执谦道,殊未可依,重用宗彝,又 乖法服。今准《尚书》:“予欲观古人之服,日、月、星辰、山、龙、华虫作会, 宗彝、藻、火、粉、米、黼黻絺绣。”具依此,于左右髆上为日月各一,当后领下 而为星辰,又山、龙九物,各重行十二。又近代故实,依《尚书大传》:“山龙纯 青,华虫纯黄,作会;宗彝纯黑,藻纯白,火纯赤。”以此相间,而为五采。郑玄 议已自非之,云:“五采相错,非一色也。”今并用织成于绣,五色错文。准孔安 国,衣质以玄,加山、龙、华虫、火、宗彝等,并织成为五物,裳质以纁,加藻、 粉米、黼、黻之四。衣裳通数,此为九章,兼上三辰,而备十二也。衣褾、领上各 帖升龙,汉、晋以来,率皆如此。既是先王法服,不可乘于夏制,征而用之,理将 为允。

  墨敕曰:“可。”承以单衣。又案董巴《舆服志》宗庙冕服云:“绛领、袖为 内单衣。”又《车服杂记》曰:“天子释奠、郊祭而单衣,以绛缘。”今用白纱为 内单,黼领,绛褾,青裾及襈。革带,玉钩灊,大带硃里,纰其外。纽约用组,上 加硃“X。又案《说文》:“韠,“X也。所以蔽前。”《礼记》曰:“有虞氏 “X,夏后氏山,殷火,周龙章。”郑玄曰:“冕之“X也,舜始作之,以尊祭服。 禹、汤至周,增以文饰。”《礼记》曰:“君硃韠。”郑曰:“韠象裳色。”今依 《白武通注》,以蔽裳前,上阔一尺,象天数也;下阔二尺,象地数也;长三尺, 象三才也;加龙章山火,以备三代之法也。于是制衮冕之服,玄衣,纁裳,合九章 为十二等。白纱内单,黼领,青褾、襈。革带,玉钩灊,大带,“X,鹿卢玉具剑, 火珠镖首,白玉双佩,玄组,大、小绶。硃袜,赤舄,舄饰以金。宗庙、社稷、籍 田、方泽、朝日、夕月、遣将授律、征还饮至、加元服、纳后、正冬受朝、临轩拜 爵,皆服之。

  通天冠之制,案董巴《志》:“冠高九寸,形正竖,顶少邪却,后乃直下为铁 卷梁,前有高山。”故《礼图》或谓之高山冠也。《晋起居注》,成帝咸和五年, 制诏殿内曰:“平天、通天冠,并不能佳,可更修理之。”虽在《礼》无文,故知 天子所冠,其来久矣。又徐氏《舆服注》曰:“通天冠,高九寸,黑介帻,金博山。” 徐爰亦曰:“博山附蝉,谓之金颜。”今制依此,不通于下,独天子元会临轩服之。 其服绛纱袍,深衣制,白纱内单,皁领、褾、裾、襈,绛纱蔽膝,白假带,方心曲 领。其剑、佩、绶、舄、革带,皆与上同。元冬飨会、诸祭还,则服之。四时视朔, 则内单、领、襈,各随其方色。唯秋方色白,以绿代之。

  远游冠之制,案《汉杂事》曰:“太子诸王服之。”故《淮南子》曰:“楚庄 王冠通梁,组缨。”注云:“通梁,远游也。”晋令:“皇太子诸王,给远游冠。” 徐氏《杂注》曰:“天子杂服,远游五梁。太子诸王三梁。”董巴《志》曰:“制 如通天,有展筒,横之帻上。”今制依此,天子加金博山,九首,施珠翠,黑介帻, 金缘,以承之。翠緌缨,犀簪导。太子亲王加金附蝉,宗室王去附蝉,并不通于庶 姓。其乘舆远游冠服,白纱单衣,承以裙襦,乌皮履。拜山陵则服之。

  武弁之制,案徐爰《宋志》,谓笼冠是也。《礼图》曰:“武士服之。”董巴 《舆服志》云:“诸常侍、内常侍,加黄金附蝉、毦尾,谓之惠文冠。”今制,天 子金博山,三公已上玉冠枝,四品已上金枝。侍臣加附蝉,毦丰貂,文官七品已上 毦白笔,八品已下及武官,皆不毦笔。其乘舆武弁之服,衣、裳、绶如通天之服。 讲武、出征、四时蒐狩、大射、祃、类、宜社、赏祖、罚社、纂严,皆服之。

  弁之制,案《五经通义》“高五寸,前后玉饰。”《诗》云:“璯弁如星。” 董巴曰:“以鹿皮为之。”《尚书顾命》:“四人綦弁,执戈。”故知自天子至于 执戈,通贵贱矣。《魏台访议》曰:“天子以五采玉珠十二饰之。”今参准此,通 用乌漆纱而为之。天子十二琪,皇太子及一品九琪,二品八琪,三品七琪,四品六 琪,五品五琪,六品已下无琪。唯文官服之,不通武职。案《礼图》,有结缨而无 笄导。少府少监何稠,请施象牙簪导。诏许之。弁加簪导,自兹始也。乘舆鹿皮弁 服,绯大襦,白罗裙,金乌皮履,革带,小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 间施三玉环,白玉佩一双。视朝听讼则服之。凡弁服,自天子已下,内外九品已上, 弁皆以乌为质,并衣袴褶。五品已上以紫,六品已下以绛。宿卫及在仗内,加两裆, 螣蛇绛褠衣,连裳。典谒赞引,流外冗吏,通服之,以缦。后制鹿皮弁,以赐近臣。

  帽,古野人之服也。董巴云:“上古穴居野处,衣毛帽皮。”以此而言,不施 衣冠明矣。案宋、齐之间,天子宴私,著白高帽,士庶以乌,其制不定。或有卷荷, 或有下裙,或有纱高屋,或有乌纱长耳。后周之时,咸著突骑帽,如今胡帽,垂裙 覆带,盖索发之遗象也。又文帝项有瘤疾,不欲人见,每常著焉。相魏之时,著而 谒帝,故后周一代,将为雅服,小朝公宴,咸许戴之。开皇初,高祖常著乌纱帽, 自朝贵已下,至于冗吏,通著入朝。今复制白纱高屋帽,其服,练裙襦,乌皮履。 宴接宾客则服之。

  白帢,案《傅子》:“魏太祖以天下凶荒,资财乏匮,拟古皮弁,裁缣帛以为 之。”盖自魏始也。《梁令》,天子为朝臣等举哀则服之。今亦准此。其服,白纱 单衣,承以裙襦,乌皮履。举哀临丧则服之。

  帻,案董巴云:“起于秦人,施于武将,初为绛袙,以表贵贱焉。至汉孝文时, 乃加以高颜。”孝元帝额有壮发,不欲人见,乃始进帻。又董偃召见,绿帻傅韝。 《东观记》云:“诏赐段颎赤帻大冠一具。”故知自上已下,至于皁隶,及将帅等, 皆通服之。今天子畋猎御戎,文官出游田里,武官自一品已下,至于九品,并流外 吏色,皆同乌。厨人以绿,卒及驭人以赤,举辇人以黄。驾五辂人,逐其车色。承 远游、进贤者,施以掌导,谓之介帻。承武弁者,施以笄导,谓之平巾。其乘舆黑 介帻之服,紫罗褶,南布袴,玉梁带,紫丝鞋,长靿靴。畋猎豫游则服之。

  皇太子服六等,衮冕九旒,硃组缨,青纩珫耳,犀簪导。绀衣,纁裳,去日月 星辰为九章。白纱内单,黼黻领,青褾、襈、裾。革带,金钩灊,大带,“X二章, 玉具剑。侍从祭祀,及谒庙、加元服、纳妃,则服之。据晋咸宁四年故事,衣色用 玄,改用绀。旧章用织成,降以绣。玉具剑,故事以火珠镖首,改以白珠。开皇中, 皇太子冕同天子,贯白珠。及仁寿元年,炀帝为太子,以白珠太逼,表请从青珠。 于是太子衮冕与三公王等,皆青珠九旒。旒短不及髆,降天子二寸。

  远游冠,金附蝉,加宝饰珠翠,九首,珠缨翠緌,犀簪导。绛纱袍,白纱内单, 皁领、褾、襈、裾。白假带,方心曲领,绛纱蔽膝。袜,舄,革带,剑,佩,绶同 衮冕。未冠则双童髻,空顶黑介帻,双玉导,加宝饰珠翠,二首。谒庙还,元日、 朔旦入朝,释奠,则服之。始后周采用《周礼》,皇太子朝驾,皆衮冕九章服。开 皇初,自非助祭,皆冠远游冠。至此,牛弘奏云:“皇太子冬正大朝,请服衮冕。” 帝问给事郎许善心曰:“太子朝谒,著远游冠,有何典故?”对曰:“晋令皇太子 给五时朝服、远游冠。至宋泰始六年,更议仪注,仪曹郎丘仲起议:‘案《周礼》, 公自衮冕已下,至卿大夫之玄冕,皆其朝聘之服也。伏寻古之公侯,尚得服衮,以 入朝见,况皇太子储副之尊,谓宜式遵盛典,服衮朝贺。’兼左丞陆澄议:‘服冕 以朝,实著经典,自秦除六冕之制,后汉始备古章。魏、晋以来,非祀宗庙,不欲 令臣下服于衮冕,位为公者,必加侍官,故太子入朝,因亦不著。但承天作副,礼 绝群后,宜遵前王之令典,革近代之陋制,皇太子朝,请服冕。’自宋以下,始定 此仪。至梁简文之为太子,嫌于上逼,还冠远游,下及于陈,皆依此法。后周之时, 亦言服衮入朝。至于开皇,复遵魏、晋故事。臣谓衮冕之服,章玉虽差,一日而观, 颇欲相类。臣子之道,义无上逼。故晋武帝太始三年,诏太宰安平王孚著侍内之服, 四年,又赐赵、燕、乐安王等散骑常侍之服。自斯以后,台鼎贵臣,并加貂珰武弁, 故皇太子遂著远游,谦不逼尊,于理为允。”帝曰:“善。”竟用开皇旧式。

  远游三梁冠,从省服,绛纱单衣,革带,金钩灊,假带,方心,佩一只,纷长 六尺四寸,阔二寸四分,色同于绶。金缕鞶囊,白袜,乌皮履,金饰。五日常朝则 服之。

  鹿皮弁,九琪,服绛罗襦,白罗裙,革带,履,袜,佩,纷,如从省服。在宫 听政则服之。平巾,黑帻,玉冠枝,金花饰,犀簪导,紫罗褶,南布袴,玉梁带, 长靿靴。侍从田狩则服之。

  白帢,素单衣,乌皮履。为宫臣举哀吊丧则服之。

  诸王三公已下,为服之制,衮冕九章服。三公摄祭及诸王初受册、执贽、入朝、 助祭、亲迎,则服之。绶各依其色。

  冕,案《礼图》:“王祭先公及卿之服。”天子九旒,用玉二百一十六。侯 伯服以助祭,七旒,用玉八十。新制依此。服七章。三品及公侯助祭则服之。

  毳冕,案《礼图》:“王祀四望山川之服。”天子七旒,用玉百六十八。子男 服以助祭,五旒,用玉五十。新制依此。服五章。四品及伯助祭则服之。

  衤黹冕,案《礼图》:“王者祭社稷五祀之服。”天子五旒,用玉百二十。孤 卿服以助祭,四旒,用玉三十二。新制依此。服三章。五品及子男助祭则服之。

  玄冕,案《礼图》:“王祭群小祀及视朝服。”天子四旒,用玉三十二。诸侯 服以祭其宗庙,三旒,用玉十八。新制依此。服三章。通给庶姓。一品已下,五品 已上,自制于家,祭其私庙。三品省衣粉米,加三重;裳黼黻,加二重。四品减黼 一重,五品减黻一重。礼自玄冕以上,加旒一等,天子祭祀,节级服之。

  开皇以来,天子唯用衮冕,自之下,不施于尊,具依前式。而六等之冕,皆 有黈纩,黄绵为之,其大如橘。自皇太子以下,三犀导,青缨爵弁。案董巴《志》: “同于爵形,一名冕,有收持笄,所谓夏收、殷冔者也。”祠天地、五郊、明堂, 《云翘》舞人服之。《礼》云:“硃干玉戚,冕而舞《大夏》。”此之谓也。《礼 图》云:“士助君祭服之,色如爵头,无旒有纩。”新制依此。角为簪导,衣青, 裳縓,并缦,无章。六品已下,皆通服之。

  远游冠服,王所服也。衣裳内单。如皇太子,佩山玄玉,金章龟钮。宋孝建故 事亦谓之玺,今文曰印。又并归于官府,身不自佩,例以铜易之。大绶四采,小绶 同色,施二玉环,玉具剑,乌皮舄,舄加金饰。唯帝子宗室封国王者服之。

  进贤冠,案《汉官》云:“平帝元始五年,令公卿列侯冠三梁,二千石两梁, 千石以下一梁。”梁别贵贱,自汉始也。董巴释曰:“如缁布冠,文儒之服也。” 前高七寸而却,后高三寸而立。王莽之时,以帻承之。新制依此。内外文官通服之。 三品已上三梁,五品已上两梁,九品已上一梁,用明尊卑之等也。其朝服,亦名具 服。绛纱单衣,白纱内单,玄领、裾、襈、袖,革带,金钩灊,假带,曲领方心, 绛纱蔽膝,白袜,乌皮舄。双佩、绶,如远游之色。自一品已下,五品已上,衣服 尽同,而绶依其品。陪祭朝飨拜表,凡大事皆服之。六品、七品,去剑、佩、绶。 八品、九品,去白笔、内单,而用履代舄。其五品已上,一品已下,又有公服,亦 名从省服。并乌皮履,去曲领、内单、白笔、蔽膝。开皇故事,亦去鞶囊、佩、绶。 何稠请去大绶,而偏垂一小绶,缀于兽头鞶囊,独一只佩,正当于后。诏从之。一 品已下,五品已上,同。

  高山冠,案董巴《志》云:“一曰侧注,谒者仆射之所服也。”胡伯始以为齐 王冠,秦灭齐,以赐谒者。《傅子》曰:“魏明帝以高山冠似通天,乃毁变其形, 除去卷筒,令如介帻。帻上加物,以象山峰,行人使者,通皆服之。”新制参用其 事,形如进贤,于冠前加三峰,以象魏制。谒者大夫已下服之。梁依其品。

  獬豸冠,案《礼图》曰:“法冠也,一曰柱后惠文。”如淳注《汉官》曰: “惠,蝉也,细如蝉翼。”今御史服之。《礼图》又曰:獬豸冠,高五寸,秦制也。 法官服之。”董巴《志》曰:“獬豸,神羊也。”蔡邕云:“如麟,一角。”应劭 曰:“古有此兽,主触不直,故执宪者,为冠以象之。秦灭楚,以其冠赐御史。” 此即是也。开皇中,御史戴却非冠,而无此色。新制又以此而代却非。御史大夫以 金,治书侍御史以犀,侍御史已下,用羚羊角,独御史、司隶服之。

  巾,案《方言》云:“巾,赵、魏间通谓之承露。”《郭林宗传》曰:“林宗 尝行遇雨,巾沾角折。”又袁绍战败,幅巾渡河。此则野人及军旅服也。制有二等。 今高人道士所著,是林宗折角;庶人农夫常服,是袁绍幅巾。故事,用全幅皁而向 后襆发,俗人谓之襆头。自周武帝裁为四脚,今通于贵贱矣。

  簪导,案《释名》云:“簪,建也,所以建冠于发也。一曰笄。笄,系也,所 以拘冠使不坠也。导,所以导擽鬓发,使入巾帻之里也。”今依《周礼》,天子以 玉笄,而导亦如之。又《史记》曰:“平原君夸楚,为玳瑁簪。”班固《与弟书》 云:“今遗仲升以黑犀簪。”《士燮集》云:“遣功曹史贡皇太子通天犀导。”故 知天子独得用玉,降此通用玳瑁及犀。今并准是,唯弁用白牙笄导焉。

  貂蝉,案《汉官》:“侍内金蝉左貂,金取刚固,蝉取高洁也。”董巴《志》 曰:“内常侍,右貂金珰,银附蝉,内书令亦同此。”今宦者去貂,内史令金蝉右 貂,纳言金蝉左貂。开皇时,加散骑常侍在门下者,皆有貂蝉,至是罢之。唯加常 侍聘外国者,特给貂蝉,还则输纳于内省。

  白笔,案徐氏《杂注》云:“古者贵贱皆执笏,有事则书之,故常簪笔。今之 白笔,是遗象也。”《魏略》曰:“明帝时大会而史簪笔。”今文官七品已上,通 毦之。武职虽贵,皆不毦也。

  缨,案《仪礼》曰:“天子硃缨,诸侯丹组缨。”今冕,天子已下皆硃缨。又 《尉缭子》曰:“天子玄缨,诸侯素缨。”别尊卑也。今不用素,并从冠色焉。

  佩,案《礼》,天子佩白玉。董巴、司马彪云:“君臣佩玉,尊卑有序,所以 章德也。”今参用杜夔之法,天子白玉,太子瑜玉,王山玄玉。自公已下,皆水苍 玉。

  绶,案《礼》:“天子玄组绶,侯伯硃组绶,大夫纯组绶,世子綦组绶。” 《汉官》云:“萧何为相国,佩绿绶,公侯紫,卿二千石青,令长千石黑。”今大 抵准此。天子以双绶,六采,玄黄赤白缥绿,纯玄质,长二丈四尺,五百首,阔一 尺;双小绶,长二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四玉环。开皇用三,今加一。 皇太子,硃双绶,四采,赤白缥绀,纯硃质,长一丈八尺,三百二十首,阔九寸; 双小绶,长一尺六寸,色同大绶,而首半之,间施三玉环。开皇用二,今加一。三 公,绿綟绶,四采,绿黄缥紫,纯绿质,黄文织之,长一丈八尺,二百四十首,阔 九寸,与亲王绶俱施二玉环。诸王,纁硃绶,四采,赤黄缥绀,纯硃质,纁文织之, 长一丈八尺,二百四十首,阔九寸。公,玄硃绶,四采,赤缥玄绀,纯硃质,玄文 织之,长一丈八尺,二百四十首,阔九寸。侯、伯,青硃绶,四采,青赤白缥,纯 硃质,青文织,长一丈六尺,百八十首,阔八寸。子、男,素硃绶,三采,青赤白, 纯硃质,素文织之,长一丈四尺,百四十首,阔七寸。二品已上,纁紫绶,四采, 纁紫赤黄,纯紫质,纁文织之,长一丈四尺,百四十首,阔八寸。三品,绀紫绶, 四采,紫绀黄缥,纯紫质,绀文织之,长一丈六尺,百八十首,阔八寸。四品,青 绶,三采,青白红,纯青质,长一丈四尺,百四十首,阔七寸。五品,墨绶,二采, 青绀,纯绀质,长一丈二尺,百二十首,阔六寸。自王公已下,皆有小绶二枚,色 同大绶,而首半之。正、从一品,施二玉环。凡有绶者,皆有纷,并长六尺四寸, 阔二寸四分,随于绶色。

  鞶囊,案《礼》:“男鞶革,女鞶丝。”《东观书》:“诏赐邓遵兽头鞶囊一 枚。”班固《与弟书》:“遗仲升兽头旁囊,金错钩也。”古佩印皆贮悬之,故有 囊称。或带于旁,故班氏谓为旁囊,绶印钮也。今虽不佩印,犹存古制,有佩绶者, 通得佩之。无佩则不。今采梁、陈、东齐制,品极尊者,以金织成,二品以上服之。 次以银织成,三品已上服之。下以綖织成,五品已上服之。分为三等。

  革带,案《礼》“博二寸”。《礼图》曰:“珰缀于革带。”阮谌以为有章印 则于革带佩之。《东观记》:“杨赐拜太常,诏赐自所著革带。”故知形制尊卑不 别。今博三寸半,加金缕灊,螳良钩,以相拘带。自大裘至于小朝服,皆用之。

  剑,案汉自天子至于百官,无不佩刀。蔡谟议云:“大臣优礼,皆剑履上殿。 非侍臣,解之。”盖防刃也。近代以木,未详所起。东齐著令,谓为象剑,言象于 剑。周武帝时,百官燕会,并带刀升座。至开皇初,因袭旧式,朝服登殿,亦不解 焉。十二年,因蔡征上事,始制凡朝会应登殿坐者,剑履俱脱。其不坐者,敕召奏 事及须升殿,亦就席解剑乃登。纳言、黄门、内史令、侍郎、舍人,既夹侍之官, 则不脱。其剑皆真刃,非假。既合旧典,弘制依定。又准晋咸康元年定令故事,自 天子已下,皆衣冠带剑。今天子则玉具火珠镖首,余皆玉镖首。唯侍臣带剑上殿, 自王公已下,非殊礼引升殿,皆就席解而后升。六品以下,无佩绶者,皆不带。

  曲领,案《释名》,在单衣内襟领上,横以雍颈。七品已上有内单者则服之, 从省服及八品已下皆无。

  珽,案《礼》:“天子搢珽,方正于天下也。”又《五经异义》:“天子笏曰 珽,珽直无所屈也。”今制准此,长尺二寸,方而不折。以球玉为之。

  笏,案《礼》:“诸侯以象,大夫鱼须文竹,士以竹,本象可也。”凡有指画 于君前,受命书于笏,笏毕用也。《五经要义》曰:“所以记事,防忽忘。”《礼 图》云:“度二尺有六寸,中博二寸,其杀六分去一。”晋、宋以来,谓之手板, 此乃不经,今还谓之笏,以法古名。自西魏以降,五品已上,通用象牙,六品已下, 兼用竹木。

  履、舄,案《图》云:“复下曰舄,单下曰履。夏葛冬皮。”近代或以重皮, 而不加木,失于乾腊之义。今取乾腊之理,以木重底。冕服者色赤,冕衣者色乌, 履同乌色。诸非侍臣,皆脱而升殿。凡舄,唯冕服及具服著之,履则诸服皆用。唯 褶服以靴。靴,胡履也,取便于事,施于戎服。

  诸建华、絺鸃、鹖冠、委貌、长冠、樊哙、却敌、巧士、术氏、却非等,前代 所有,皆不采用。

  皇后服四等,有袆衣、鞠衣、青服、硃服。

  袆衣,深青质,织成领袖,文以翚翟,五采重行,十二等。首饰花十二钿,小 花毦十二树,并两博鬓。素纱内单,黼领,罗縠褾、襈,色皆以硃。蔽膝随裳色, 以緅为缘,用翟三章。大带随衣裳,饰以硃绿之锦,青缘。革带,青袜、舄,舄以 金饰。白玉佩,玄组,绶,章采尺寸同于乘舆。祭及朝会,凡大事皆服之。

  鞠衣,黄罗为质,织成领袖,小花十二树。蔽膝,革带及舄,随衣色。余准袆 衣,亲蚕服也。

  青服,去花、大带及佩绶,金饰履。礼见天子则服之。

  硃服,制如青服。宴见宾客则服之。

  有金玺,盘螭钮,文曰“皇后之玺”。冬正大朝,则并黄琮,各以笥贮,进于 座隅。

  皇太后服,同于后服。而贵妃以下,并亦给印。

  贵妃、德妃、淑妃,是为三妃。服褕翟之衣,首饰花九钿,并二博鬓。金章龟 钮,文从其职。紫绶,一百二十首,长一丈七尺,金缕织成兽头鞶囊,佩于阗玉。

  顺仪、顺容、顺华、修仪、修容、修华、充仪、充容、充华,是为九嫔。服阙 翟之衣,首饰花八钿,并二博鬓。金章龟钮,文从其职。紫绶,一百首,长一丈七 尺,金缕织成兽头鞶囊,佩采瓄玉。

  婕妤,银缕织成兽头鞶囊,首饰花七钿。他如嫔服。

  美人、才人,服鞠衣,首饰花六钿,并二博鬓。银印珪钮,文从其职。青绶, 八十首,长一丈六尺。彩缕织成兽爪鞶囊,佩水苍玉。

  宝林,服展衣,首饰花五钿,并二博鬓。银印环钮,文如其职。艾绶,八十首, 长一丈六尺。鞶囊,佩玉,同于婕妤。

  承衣刀人、采女,皆服褖衣,无印绶。参准宋泰始四年及梁、陈故事,增损用 之。

  皇太子妃,服褕翟之衣,青质,五采织成为摇翟,以备九章。首饰花九钿,并 二博鬓。金玺龟钮,文如其职。素纱内单,黼领,罗褾、襈,色皆用硃,蔽膝二章。 大带,同袆衣,青绿革带,硃袜,青舄,舄加金饰。佩瑜玉,纁硃绶,一百六十首, 长二丈,兽头鞶囊,凡大礼见皆服之。唯侍亲桑,则用鞠衣之服,花钿佩绶,与褕 衣同。准宋孝建二年故事而增损之。

  良娣,鞠衣之服,银印珪钮,文如其职。佩采瓄玉,青绶,八十首,长一丈六 尺,兽爪鞶囊。余同世妇。

  保林、八子,展衣之服,铜印环钮,文如其职。佩水苍玉,艾绶,八十首,长 一丈六尺,兽爪鞶囊。自良娣等,准宋大明六年故事而损益之。

  诸王太妃、妃、长公主、公主、三公夫人、一品命妇,褕翟之服,绣为九章。 首饰花九钿,佩山玄玉,兽头鞶囊。绶同夫色。

  公夫人,县主、二品命妇,亦服褕翟,绣为八章。首饰八钿。侍从亲桑,同用 鞠衣。自此之下,佩皆水苍玉。

  侯、伯夫人、三品命妇,亦服祃翟,绣为七章。首饰七钿。

  子夫人、四品命妇,服阙翟之衣,刻赤缯为翟,缀于服上,以为六章。首饰六 钿。

  男夫人、五品命妇,亦服阙翟之衣,刻缯为翟,缀于服上,以为五章。首饰五 钿。若当从侍亲桑,皆同鞠衣。

  议既定,帝幸修文殿览之,乃令何稠、起部郎阎毗等造样上呈。二年总了,始 班行焉,轩冕之盛,贯古今矣。

  三年正月朔旦,大陈文物。时突厥染干朝见,慕之,请袭冠冕。帝不许。明日, 率左光禄大夫、褥但特勤阿史那职御,左光禄大夫、特勤阿史那伊顺,右光禄大夫、 意利发史蜀胡悉等,并拜表,固请衣冠。帝大悦,谓弘等曰:“昔汉制初成,方知 天子之贵。今衣冠大备,足致单于解辫,此乃卿等功也。”弘、恺、善心、世基、 何稠、阎毗等赐帛各有差,并事出优厚。

  是后师旅务殷,车驾多行幸。百官行从,唯服袴褶,而军旅间不便。至六年后, 诏从驾涉远者,文武官等皆戎衣。贵贱异等,杂用五色。五品已上,通着紫袍,六 品已下,兼用绯绿,胥吏以青,庶人以白,屠商以皁,士卒以黄。

  卓彼上天,宫室混成,玄戈居其左,上将居其右,弧矢扬威,羽林置陈。《易》 曰:“天垂象,圣人则之。”昔轩辕氏之有天下也,以师兵为营卫,降至三代,其 仪大备。西汉武帝,每上甘泉,则列卤簿,车千乘,骑万匹。其居前殿,则植戟悬 楯,以戒不虞。其所由来者尚矣。

  梁武受禅于齐,侍卫多循其制。正殿便殿阁及诸门上下,各以直閤将军等直领。 又置刀钐、御刀、御楯之属,直御左右。兼有御仗、铤槊、赤氅、角抵、勇士、青 氅、卫仗、长刀、刀剑、细仗、羽林等左右二百七十六人,以分直诸门。行则仪卫 左右。又有左右夹毂、蜀客、楯剑、格兽羽林、八从游荡、十二不从游荡、直从细 射、廉察、刀戟、腰弩、大弩等队,凡四十九队,亦分直诸门上下。行则量为仪卫。 东西掖、端、大司马、东西华、承明、大通等门,又各二队,及防殿三队,虽行幸 不从。又有八马游荡、马左右夹毂、左右马百骑等各二队,及骑官、阅武马容、杂 伎马容及左右马骑直队,行则侍卫左右,分为警卫。车驾晨夜出入及涉险,皆作函。 卤簿应宿卫军骑,皆执兵持满,各当其所保护方面。天明及度险,乃奏解函,挝鼓 而依常列。乘舆行则有大驾、法驾、小驾。大贺以郊飨上天,临驭九伐。法驾以祭 方泽,祀明堂,奉宗庙,藉千亩。小驾以敬园陵,亲蒐狩。大驾则公卿奉引,大将 军骖乘,太搢驭。法驾小驾,皆侍中骖乘,奉车郎驭,公卿不引。其余行幸,送往 劳旋,则槊仗。近宴则队仗。三驾法天,二仗法地,其动也参天而两地也。陈氏承 梁,亦无改革。

  齐文宣受禅之后,警卫多循后魏之仪。及河清中定令,宫卫之制,左右各有羽 林郎十二队。又有持钑队、铤槊队、长刀队、细仗队,楯铩队、雄戟队、格兽队、 赤氅队、角抵队、羽林队、步游荡队、马游荡队。又左右各武贲十队,左右翊各四 队,又步游荡、马游荡左右各三队,是为武贲。又有直从武贲,左右各六队,在左 者为前驱队,在右者为后拒队。又有募员武贲队、强弩队,左右各一队,在左者皆 左卫将军总之,在右者皆右卫将军总之,以备警卫。其领军、中领将军,侍从出入, 则著两裆甲,手执柽杖。左右卫将军、将军则两裆甲,手执檀杖。侍从左右,则有 千牛备身、左右备身刀剑备身之属。兼有武威、熊渠、鹰扬等备身三队,皆领左右 将军主之,宿卫左右,而戎服执仗。兵有斧钺弓箭刀槊,旌旗皆囊首,五色节文, 旆悉赭黄。天子御正殿,唯大臣夹侍,兵仗悉在殿下。郊祭卤簿,则督将平巾帻, 绯衫甲,大口袴。

  后周警卫之制,置左右宫伯,掌侍卫之禁,各更直于内。小宫伯贰之。临朝则 分在前侍之首,并金甲,各执龙环金饰长刀。行则夹路车左右。中侍,掌御寝之禁, 皆金甲,左执龙环,右执兽环长刀,并饰以金。次左右侍,陪中侍之后,并银甲, 左执凤环,右执麟环长刀。次左右前侍,掌御寝南门之左右,并银甲,左执师子环, 右执象环长刀。次左右后侍,掌御寝北门之左右,并银甲,左执犀环,右执兕环长 刀。左右骑侍,立于寝之东西阶,并银甲,左执罴环,右执熊环长刀,十二人,兼 执师子彤楯,列左右侍之外。自左右侍以下,刀并以银饰。左右宗侍,陪左右前侍 之后,夜则卫于寝庭之中,皆服金涂甲,左执豹环,右执貔环长刀,并金涂饰,十 二人,兼执师子彤楯,列于左右骑侍之外。自左右中侍已下,皆行则兼带黄弓矢, 巡田则常服,带短刀,如其长刀之饰。左右庶侍,掌非皇帝所御门阁之禁,并服金 涂甲,左执獬豸环,右执獜环长剑,并金饰,十二人,兼执师子彤楯,列于左右宗 侍之外。行则兼带皓弓矢。左右勋侍,掌陪左右庶侍而守出入,则服金涂甲,左执 吉良环,右执狰环长剑,十二人,兼执师子彤楯,列于左右庶侍之外。行则兼带卢 弓矢,巡田则与左右庶侍俱常服,佩短剑,如其长剑之饰。诸侍官,大驾则俱侍, 中驾及露寝半之,小驾三分之一。左右武伯,掌内外卫之禁令,兼六率之士。皇帝 临轩,则备三仗于庭,服金甲,执金钅口杖,立于殿上东西阶之侧。行则列兵于帝 之左右,从则服金甲,被绣袍。左右小武伯各二人,贰之,服执同于武伯,分立于 大武伯下及露门之左右塾。行幸则加锦袍。左右武贲,率掌武贲之士,其队器服皆 玄,以四色饰之,各总左右持钅及之队。皇帝临露寝,则立于左右三仗第一行之南 北。出则分在队之先后。其副率贰之。左右旅贲,率掌旅贲士,其队器服皆青,以 硃为饰,立于三仗第二行之南北。其副率贰之。左右射声,率掌射声之士,其器服 皆硃,以黄为饰,立于三仗第三行之南北。其副率贰之。左右骁骑,率掌骁骑之士, 器服皆黄,以皓为饰,立于三仗第四行之南北。其副率贰之。左右羽林,率掌羽林 之士,其队器服皆皓,以玄为饰,立于三仗第五行之南北。其副率贰之。左右游击, 率掌游击之士,其器服皆玄,以青为饰。其副率贰之。武贲已下六率,通服金甲师 子文袍,执银钅口檀杖。副率通服金甲兽文袍。各有亻卒长、帅长,相次陪列。行 则引前。亻卒长通服银甲豹文袍,帅长通服银甲鹖文袍。自副率已下,通执兽环银 饰长刀。凡大驾则尽行,中驾及露寝则半之,小驾半中驾。常行军旅,则衣色尚乌。

  高祖受命,因周、齐宫卫,微有变革。戎服临朝大仗,则领左右大将军二人, 分在左右厢。左右直寝、左右直斋、左右直后、千牛备身、左右备身等,夹侍供奉 于左右及坐后。左右卫大将军、左右直閤将军、以次左右卫将军,各领仪刀,为十 二行。内四行亲卫,行别以大都督领。次外四行勋卫,以帅都督领。次外四行翊卫, 以都督领。行各二人执金花师子盾、猨刀。一百四十人,分左右,带横刀。后监 门直长十二人,左青龙旗,右白兽旗。左右武卫开府,各领三仗六行,在大仗内, 行别六十人,大都督一人领之,帅都督一人后之。大驾则执黄麾仗。其次戟二十四, 左青龙幢,右白兽幢,蒨、毕各一,钑金二十四,金节十二道,盖兽,又绛引幡, 硃幢,为持钑前队,应跸,大都督二人领之,在御前横街南。左右武卫大将军,领 大仗左右厢,各六行,行别三百六十人,大都督一人领之。

  及大业四年,炀帝北巡出塞,行宫设六合城。方一百二十步,高四丈二尺。六 合,以木为之,方六尺,外面一方有板,离合为之,涂以青色。垒六板为城,高三 丈六尺,上加女墙板,高六尺。开南北门。又于城四角起楼敌二,门观、门楼槛皆 丹青绮画。又造六合殿、千人帐,载以枪车,车载六合三板。其车軨解合交叉,即 为马枪。每车上张幕,幕下张平一弩,傅矢,五人更守。两车之间,施车軨马枪, 皆外其辕,以为外围。次内布铁菱,次内施蛰鞬。每一蛰鞬,中施弩床,长六尺, 阔三尺。床桄陛插钢锥,皆长五寸,谓之虾须。皆施机关,张则锥皆外向。其床上 施旋机弩,以绳连弩机,人从外来,触绳则弩机旋转,向触所而发。其外又以矰周 围行宫,二丈一铃一柱,柱举矰,去地二尺五寸。当行宫南北门,施槌磬,连矰, 以机发之。有人触矰,则众铃发响,槌击两磬,以知所警,名为击警。八年征辽, 又造钩陈,以木板连如帐子。张之则绮文,卷之则直焉。帝御营与贼城相对,夜中 设六合城,周回八里。城及女垣合高十仞,上布甲士,立仗建旗。又四隅有阙,面 别一观,观下开三门。其中施行殿,殿上容侍臣及三卫仗,合六百人。一宿而毕, 望之若真,高丽旦忽见,谓之为神焉。

  (下)

  大业八年(612)正月初一,大军集结在涿郡。

  任命兵部尚书段文振为左侯卫大将军。

  初二,下诏书说:天地对人类有大恩大德,也要在秋季降落浓霜;圣贤对人民极为仁爱,也要把武备战争的事写在法典上。

  因此知道自然界所以有天气寒冷草木枯落,意思是表明天地无私;帝王之所以动用干戈,大概都是出于不得已。

  版泉、丹浦之战,无不是恭敬地执行上天的惩罚,征服暴乱颠覆昏君,全是顺应人民的行动。

  何况在甘地原野誓师讨伐有扈,夏启承继了大禹的事业;在商地郊野责问殷纣罪过,周发完成了文王的志愿。

  借鉴前代记载,征服昏王的使命恰好落在朕的肩上。

  我堂堂隋朝膺受了神灵的旨意,尊有天地人三才而立德治国,统一天地四方而成为一家天下。

  我管辖的封疆到的地方,已在细柳、盘桃之外;声威教化所及,包括了紫舌、黄枝等地。

  远方归顺,近处安定,无不协和,功业告成,政治稳定,在此已成为现实。

  然而高丽这小小丑类,却糊涂昏愦不肯恭顺,聚集在勃海,碣石之间,多次吞食辽水、犭岁地之境。

  虽然汉、魏两代一再诛讨杀戮,他的巢穴暂时倾覆,但由于世事多难,关山阻隔,高丽部族得以再次集聚。

  从前他们聚集于河川湖泽,流传繁衍直到如今。

  眼看那华夏的土地,将沦灭为夷狄的邦国。

  经历了长久岁月,他的罪恶已满盈,上天的原则是降祸给恶人,看来高丽灭亡的征兆已显现。

  他们搅乱纲常败坏道德,无法完全弄清;掩盖过错怀藏邪恶,只觉日日不够。

  朝廷的文书告示,从未当面接受,朝拜皇帝的礼仪,不肯亲自参与。

  招诱接纳逃亡叛变之徒,没有办法弄清其数。

  这类人充斥边地,使边防哨所劳碌不堪,边关巡夜的木梆子时常报警,不得安宁,人民因此而荒废生业。

  从前加以讨伐,天网疏漏,既宽免了他先前被擒后应遭的诛戮,又未让他接受最晚所应得的刑罚,竟然不感念皇恩,反而经常作恶。

  于是纠合契丹的同伙,掠杀我海防人员,穿上....族的衣服,侵袭辽西。

  又青丘国以外地区,都全来贡,碧海之滨,一起实行我隋朝的历法。

  高丽竟又抢夺他人献给天子的财宝,阻拦隔绝人们的往来,肆虐危及无辜,使那些诚心归顺的人遭祸害。

  天子的使臣奉命出使,来到海东,沿途停留的地方,多经过属国的境土。

  而高丽竟然堵塞道路,拒绝帝王派出的使臣,简直没有侍奉君上的心思,这难道是做臣下应有的礼节!这种现象如果可以忍受,那还有什么不可以容忍的呢!而且高丽国法令苛刻严酷,赋税繁重,强臣豪族,都把持着国家的权力。

  他们结党营私,这已形成风俗。

  公开行贿,犹如市场上做买卖,人民的冤枉得不到昭雪,又加上连年凶灾,家家饿肚子,征战不停,无尽无休地服徭役,为运输物资耗尽了精力,身死野外抛尸于沟壑。

  百姓忧怨痛苦,不知道依从谁才好?国境之内,人民哀怨惶恐,实在承受不住这些沉重的灾难。

  他们回顾往事,而对国内当前的景象,都各怀保全性命的打算,老人幼儿,都发出了惨痛的叹息。

  如今朕视察风俗,来到幽州北部,慰问人民,责问罪臣,不必等待第二次驾临了。

  于是亲自统领军队,以制裁违逆王命的诸侯,拯救面临危险的人民,顺从天意,消灭这些不守法的丑类,继承先贤的谋略。

  现在应当命将出征,分发旌旗上路,大军要如迅雷震击一般突袭勃氵解,像闪电掠过一样飞过夫余。

  摆好队伍,誓师然后出发,三令五申,要有必胜把握才开战。

  左路第一军往镂方道,第二军往长岑道,第三军往海冥道,第四军往盖马道,第五军往建安道,第六军往南苏道,第七军往辽东道,第八军往玄菟道,第九军往扶余道,第十军往朝鲜道,第十一军往沃沮道,第十二军往乐浪道。

  右路第一军往黏蝉道,第二军往含资道,第三军往浑弥道,第四军往临屯道,第五军往候城道,第六军往提奚道,第七军往踏顿道,第八军往肃慎道,第九军往碣石道,第十军往东日施道,第十一军往带方道,第十二军往襄平道。

  凡是此次出征的各军,首先要遵循朝廷的作战方略,然后络绎出发,在平壤会师。

  我军将士无不像豺豹那样勇猛,具有百战百胜的雄心,眼睛一瞪就会使山岳崩塌,大声怒吼就会让风云升腾,同心同德,猛士俱在。

  朕亲自担任元帅,为军队指挥调度,渡过辽水向东进发,沿着大海西边进军。

  解救边远地区处境极端困苦危急的人民,慰问亡国之民的疾苦。

  此外,那些轻装前进游动于敌军的空隙中的部队,应当见机行事,赶赴战场,藏好铠甲,衔枚噤声,出其不意进行突然袭击。

  还有海上一路军队,船只首尾相接,长达千里,风帆高扬,迅如闪电,巨舰奔驰,疾若云飞,大小船只截断氵贝江,迳直开赴平壤,敌人躲进岛屿的希望已绝,像青蛙那样藏入废井的路子已断。

  其他随朕出征的异族部队,无不拉弓待发,微、卢、彭、濮等地的军队,不用商量就众人一辞。

  依仗天意,讨伐叛逆,人人都百倍勇敢,凭借这样壮大的队伍来同敌人作战,那势头就等于摧枯拉朽。

  然而,实行王道的军队,它的宗旨在于制止杀戮,圣人教诲我们,如果一定要动用武力,也只是打败凶残的人,使其不能作恶。

  上天惩罚有罪的人,本在处治元凶,至于多数人的毛病,作为胁从就不必惩处了。

  假如高丽首领高元以泥涂首,到军营门口请罪,到司寇那里去自首的话,就应解开他的绑绳,烧掉棺材,扩大给他的恩惠。

  其余臣民归附朝廷恭敬顺从的,都要加以安慰抚恤,让他们各安其业,根据才能予以任用,不要有夷夏的分别。

  军营驻扎的地方,务必整齐严肃,禁止搅扰百姓,做到秋毫无犯,宣告朝廷为何施恩恕罪,向他们说明怎样才能远祸求福。

  如果他相助为恶,抗拒官军,那么依照国家的刑法,将使他们中不再有存活的人。

  以上种种,要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们,这才符合朕的心意。

  这次出兵总共有一百一十三万三千八百人,号称二百万人,那些运送物资的人还要加倍。

  癸未,第一军出发,四十天后,所率部队才全部上路,旌旗绵亘千里。

  近古以来,出兵打仗从来没有这么盛大的规模。

  十五日,任命右侯卫大将军卫玄为刑部尚书。

  二十四日,内史令元寿去世。

  二月初四,下诏书说:“朕在燕地观察民风得失,在辽河之滨兴师问罪。

  文臣武将,同心协力,助手亲信,均思奋勉,无不手持兵器为王室尽力,舍家服役,家中粮仓里没存多少粮食,又耽搁了播种栽植的家活。

  朕因此戎慎恐惧,老惦念着那些匮乏的人家。

  虽然以素食果腹的民众,忘却私利,但对那些愉快受命、离家远征的人应当给予优厚的待遇。

  众位出征的人,凡副一品以下应募的勇士以上人员的家属,郡县应当经常慰问。

  若有人粮食缺少,都应救济。

  有的家庭虽然有田地,但由于贫困体弱而不能自力耕种,可鼓励督促成年男子多的富裕人家相助。

  要使留守的人有丰厚的贮积,服役在外的人无后顾之忧。”十二日,司空、京兆尹、光禄大夫观王杨雄去世。

  三月十二日,兵部尚书、左候卫大将军段文振去世。

  十四日,皇上到军中。

  十五日,两军在辽水桥对阵。

  十九日,大军遭敌军抵抗,未能渡过辽水。

  右屯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麦铁杖,虎贲郎将钱士雄、孟金叉等,皆战死。

  十五日,皇上车驾渡过辽水。

  两军大战于东岸,击破贼军,进兵围困辽东城。

  乙未日,皇上大休息,看到两只鸟,有一丈多高,白身红足,无拘无束地在水中游泳。

  皇上感到惊奇,命画工描绘它,并立铭碑颂赞。

  五月初四,纳言杨达去世。

  当时众将领各奉皇上的凡事都必须奏闻的旨意,不敢自寻机会出击。

  不久高丽各城都固守,攻打不下来。

  六月十一日,皇上到辽东城,怒责诸将领。

  车驾停留在城西边数里地,又到六合战。

  七月二十二日,宇文述等在萨水打了败仗,右屯卫将军辛世雄战死。

  各路军队全部被打败,将帅奔亡逃回的仅两千人。

  癸卯,全军撤回。

  九月初三,皇上到东都。

  十二日,下诏书说:“军务与政事有不同的法度,文臣武将有不同的作用。

  匡扶危险,拯救急难,则霸道兴盛;教化人民,养成良好习俗,就以王道为贵。

  当治理乱世之时,屠夫商贩可以上朝秉政,而在升平的时世,只有掌握经学才能入仕。

  周文王在灭纣缔建丰都时,儒生不能加入朝官的行列,汉光武帝建武时的朝廷,有武功的大臣不参预治国的职事。

  我隋朝立国之初,三方未曾统一,四海还在交战,无暇顾及文治教化,惟有崇尚武功。

  当时设立官位,分别职守,很少根据才能授给,在朝廷治理人民的人,乃是根据功勋大小依次授用,这些官员无非选拔于军队,来自武夫,学习的道理,既未曾学习,处理政务的方法,因此也无处可取。

  是非不明在于自身胡涂,刑赏大权被下属专擅。

  贪污受贿,不知纲纪,败坏政治,危害人民,实由于这个原因。

  从今以后,各个被授给勋官的人,都不得再给文武职务。

  希望遵循改弦更张的原则,采取类似调瑟的办法,寻找裁剪能手,才不会损伤美锦。

  如果吏部总给上述人员拟定文武职务,御史即应检举弹劾。”十月初八,工部尚书宇文恺去世。

  十一月初三,以宗室之女华容公主嫁给高昌王。

  初五,光禄大夫韩寿去世。

  初八,败将宇文述、于仲文等一并除去名籍,成为百姓。

  斩杀尚书右丞刘士龙来向天下谢罪。

  这一年,天下大旱,瘟疫流行,许多人病死,崤山以东地区尤为严重。

  密令江、淮以南各郡官员察看民间少女,相貌品质端庄秀丽的,每年进献朝廷。

  大业九年(613)正月初一,征调天下兵士,招募百姓为敢死队成员,在涿郡集结。

  初七,贼帅杜彦冰、王润等攻陷平原郡,大肆掳掠后离去。

  十六日,在禁卫军中设置折冲、果毅、武勇、雄武等郎将官,以统领敢死队。

  二十日,平原李德逸聚集几万人,人称“阿舅贼”,在崤山以东地区进行抢掠。

  灵武人白榆妄,人称“奴贼”,专门劫掠牧马,北连突厥,陇西地区多受其害。

  皇上派将军范贵去讨伐他,连年未能战胜。

  戊戍日,实行大赦。

  己亥,派代王杨侑,刑部尚书卫玄镇守京城。

  辛丑日,任命右骁骑将军李浑为骁卫大将军。

  二月十五日,济北人韩进洛聚集数万人为强盗。

  十八日,恢复宇文述等人的官职爵位。

  又调兵征讨高丽。

  三月初二,济阴人孟海公起兵为盗,人数多达数万。

  初三,派十万成年男子修筑大兴城。

  初四,驾莅辽东。

  命越王杨侗、民部尚书樊子盖留守东都。

  二十六日,北海人郭方预聚集徒众为盗,自称卢公,人数多达三万,攻破郡城,大肆掳掠后离去。

  四月二十七日,皇上渡过辽水。

  二十九日,派宇文述、杨义臣率部奔赴平壤。

  五月初四,荧惑星切入南斗。

  初六,济北人甄宝车聚集万余人,骚扰掠夺城镇。

  六月初三,礼部尚书杨玄感在黎阳反叛。

  丙辰,玄感率部逼近东都,河南赞务裴弘策进行抵抗,反被贼兵打败。

  二十六日,兵部侍郎斛斯政逃亡到高丽。

  二十八日,皇上率军撤退。

  高丽侵扰后军,命令右武卫大将军李景殿后抵御。

  派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左候卫将军屈突通等驾驿站车马回国,调兵遣将讨伐杨玄感。

  七月初七,命令各地派人修筑城防,保护县府驿站。

  十一日,余杭人刘元进举兵造反,人数多达数万。

  八月初一,左翊卫大将军宇文述等在阌乡打败杨玄感,杀了他。

  余部全部平息。

  初二,吴人朱..、晋陵人管崇,聚众十万余人,自称将军,侵犯江东。

  初三,决定敢死队员的家庭免除租税徭役。

  初六,诏令郡县城距离驰道超过五里以上的,要迁移到驰道附近。

  初七,规定反贼家产全部没收,反贼家人没官为奴。

  贼帅陈慎等三万人,攻陷信安郡。

  二十日,司农卿、光禄大夫、葛国公赵元淑因犯罪被诛杀。

  九月初八,济阴人吴海流,东海人彭孝才一同起兵当强盗,多达数万人。

  庚辰,贼帅梁慧尚率领四万人,攻陷苍梧郡。

  二十二日,皇上驻扎在上谷,因供给费用不足,皇上大怒,免去太守虞荷等人的官职。

  二十六日,东阳人李三儿、向但子起兵作乱,多达万余人。

  闰九月二十八日,驾莅博陵。

  二十九日,皇上对侍奉左右的人说:“朕过去跟随先帝在此处与人应酬时,才刚刚八岁,光阴易逝,很快过了三十六年,追思往日生活,已不可再得了!”话未说完,就泪流满面,低声哭泣,侍臣卫士们都感慨流泪,浸湿了衣襟。

  十月初七,贼帅吕明星率领几千人包围东都,虎贲郎将费青奴出击并斩杀了明星。

  十五日,下诏书说:“博陵从前叫定州,地处要冲,先帝曾普遍考察建立基业的地方,这地方先王的德化深远,所以认为它超过幽地的风尚,义高于舜住过的姚邑。

  我巡视抚慰百姓,来到这一邦国,瞻望郊野民宅,追思前代它泽及百姓,所以想尊崇这建立基业的地方,使它的名称高贵显赫,以光大先帝留下的美好事业。

  可把博陵改名为高阳郡,赦免境内死罪以下犯人。

  免除一年徭役。”于是征召高祖时代的老官吏,都衡量其才能授予职务。

  二十二日,任命纳言苏威为开府仪同三司。

  朱..、管崇推举刘元进为天子。

  皇上派将军吐万绪、鱼俱罗去讨伐他们,连年不能战胜。

  齐人孟让、王薄等聚众十余万人,占据长白山,攻击抢掠各郡,清河贼张金称聚众数万,渤海贼帅格谦自称燕王,孙宣雅自称齐王,聚众各十万人,崤山以东深以为苦。

  丁亥,任命右侯卫将军郭荣为右侯卫大将军。

  十一月初九,右侯卫将军冯孝慈在清河讨伐张金称,反被张金称打败,孝慈战死。

  十二月十五日,对杨玄感之弟朝请大夫杨积善及党羽十余人,执行车裂酷刑,再焚尸扬灰。

  示八日,扶风人向海明起兵作乱,自称皇帝,立年号白马。

  派遣太仆卿杨义臣率兵打败了他。

  大业十年(614)正月十五日,以宗室之女信义闺主,嫁给突厥曷娑那可汗。

  二月初三,命令百官商议进攻高丽的事,几天当中没有敢说话的。

  二十日,下诏书说:“尽力以事君王的事务,投身于战争,都是出于舍身取义,无不勤勉忠诚,牺牲在草泽之中,弃尸于原野之上,感慨追念这些,我心中常充满了悲痛之情。

  往年出兵,兴师问罪,将至辽水之滨,由朝廷制定的克敌制胜的谋略,都有进退去留的部署。

  然而杨谅胡涂凶恶,不懂得成败的关键,高赹刚愎凶暴,根本没有智谋,他们统领三军如同儿戏,把士兵的生命看成同小草一样轻微,不遵守作战的常规,以至留下了屈服败退的结局,让士兵们死亡惨重,来不及掩埋尸骨。

  现在应当派使者分道收葬阵亡士兵,在辽西郡设祭坛,建一所道场。

  把恩惠施加于九泉之下,期望能安抚坟墓中的冤魂,使恩泽降及枯骨,以此来弘大仁者的恩惠。”二十三日,下诏书说:黄帝进行了五十二次战争,成汤发动了二十七次征讨,这才使王德施加于诸候,号令颁行于天下。

  卢芳乃小股盗贼,汉高祖尚且亲自征讨,隗嚣虽然已是残余势力,汉光武帝还亲自登陇地西征。

  难道不正是为了铲除暴虐,停止干戈,先辛劳然后安适吗?我继承了帝王的事业,统治着全国各地,凡是日月所能照临,风雨所能浸润的地方,谁不是我的臣民?怎能隔断声威教化?小小的高丽,偏居在边远地区,嚣张贪婪,轻慢不恭,掠取我边疆财富,侵袭我城镇居民。

  因此我去年出兵,问罪于辽水、碣石,在玄菟射死凶残的首恶,在襄平诛杀贪暴的元凶。

  扶余各部,风驰电掣,追逐逃敌,一直越过氵贝水,再者海上乘船,直冲敌腹心之地,焚毁他的城郭,污损他的宫室。

  高元囚首服罪,押送至营门,随即请求入朝,到司寇处听从治罪处罚。

  我已允许他改正过错,于是下令撤退军队。

  然而高元却经常作恶,不思悔改,贪图逸乐,就像服毒药自杀。

  这等恶行如可容忍,那还有什么不可容忍!即可分别命令六军,从各道同时进兵。

  我应当亲自掌握武道,指挥众军,在丸都喂马备战,在辽水阅兵示威,顺应天意在海外诛杀顽劣,解救处境极困苦的人民。

  进行征战是为了纠正邪恶,阐明德威来诛灭他,只铲除元凶,其余人等不予追究。

  如有人能认识到存亡的道理,领悟安危的预兆,翻然悔悟,北面称臣,可以得到福佑。

  如果与敌人狼狈为奸,抗拒朕的军队,我军将如燎原大火,所到之处,坚决惩处,决不宽恕。

  主管官员适时宣布我的诏令,使他们全都知道这一精神。

  二十九日,扶风人唐弼起兵反朝廷,人数多达十万,推举李弘为天子,自称唐王。

  三月十四日,皇上到涿郡。

  二十五日,驻扎在临渝宫,皇上亲穿军装,祭祀黄帝,斩杀叛军,用其血来涂战鼓。

  四月初四,彭城贼张大彪聚集数万人,驻守于悬薄山当强盗。

  皇上派榆林太守董纯打败他们,杀了张大彪。

  二十七日,皇上车驾驻扎在北平。

  五月初三,下令各郡举拔孝敬父母、顺从兄长、操守廉洁的各十人。

  初五,贼帅宋世谟攻陷琅笽郡。

  二十三日,延安人刘迦论起兵反叛,自称皇王,建年号为“大世”。

  六月初五,贼帅郑文雅、林宝护等三万人,攻陷建安郡,太守杨景祥战死。

  七月十八日,皇上车驾驻扎在怀远镇。

  二十日,曹国派使臣贡奉土产。

  二十九日,高丽派使臣乞降,押送斛斯政请罪。

  皇上十分高兴。

  八月初四,大军凯旋。

  初五,右卫大将军、左光禄大夫郑荣去世。

  冬十月初三,皇上回到东都。

  二十五日,返回京城。

  十一月初三,在金光门外肢解斛斯政。

  十一日,在南郊祭祀。

  十五日,贼帅司马长安攻破长平郡。

  二十一日,离石胡刘苗王起兵反叛,自称天子,命其弟六儿为永安王,人数多达数万。

  派将军潘长文去讨伐,未能战胜。

  这一月,贼帅王德仁拥有数万之众,驻守林虑山当强盗。

  十二月初九,皇上到东都去。

  那一天,对天下实行大赦。

  二十五日,皇上进入东都。

  二十七日,贼帅孟让率众十余万,占据都梁宫,皇上派江都郡丞王世充打败了他,全部俘虏了他众多的部属。

  大业十一年(615)正月初一,大宴百官。

  突厥、新罗、....、毕大辞、诃咄、传越、乌那曷、波腊、吐火罗、俱虑建、忽论、诃多、氵市汗、龟兹、疏勒、于阆、安国、曹国、何国、穆国、毕、衣密、失范延、伽折、契丹等国都派使臣朝贡。

  初五,虎贲郎将高建毗在齐郡打败贼帅颜宣政,俘虏男女数千人。

  二十二日,大会蛮夷,表演鱼龙蔓延百戏之乐,颁赏各不相同。

  二月初五,贼帅杨仲绪率万余人攻北平。

  滑公李景击败并杀了他。

  初七,下诏书说:“设险守国,前代经典早已写明这一道理,设置层层门户抵御强暴,往昔的简策上已有明确记载。

  凭借它可使国土安定,郡国安宁,禁绝邪恶,坚固根本。

  然而近代由于战争频繁,居民逃散,田地上没有成群耕种的人,城郭没有整治,遂使游手好闲之人大量增加,偷盗抢劫行为屡发不止。

  现在天下统一,海内安然,应当让百姓全部筑城而居,就近供给田地,使强弱互相容纳,劳役合力互助。

  这样一来,穿壁翻墙的盗窃者将无处藏匿那些为非作歹的行为,芦苇丛密之地也不得再聚集逃亡的罪人。

  主管官员要准备好办事条例,务令百姓各得其所。”丙子,上谷人王须拔造反,自称“漫天王”,国号燕,贼帅魏刁儿自称“历山飞”。

  各率十余万之众,在边塞联合突厥,向南侵扰赵地。

  五月初六,杀右骁卫大将军、光禄大夫、成阝公李浑,将作监、光禄大夫李敏,并消灭他们的家族。

  十二日,贼帅司马长安攻破西河郡。

  十八日,皇上驾临太原,在汾阳宫避暑。

  七月初九,淮南人张起绪起兵为盗,聚众三万。

  二十一日,光禄大夫、右御卫大将军张寿死。

  八月初五,巡视北部边塞。

  初八,突厥始毕可汗率领数十万骑兵,谋划袭击皇上,义成公主派使臣来报告事变。

  十二日,皇上疾行雁门。

  十三日,突厥围困城池,官军屡战不胜。

  皇上十分恐惧,想率领精锐骑兵突围出去,因民部尚书樊子盖坚持劝阻才放弃突围的打算。

  齐王杨..率西军在崞县筑堡保护皇上。

  二十四日,诏令天下各郡招募士兵,于是,郡守县令各自率部赶来拯救危险。

  九月十五日,突厥解除对雁门的包围,撤走了部队。

  十八日,因特殊情况而赦免太原、雁门郡死罪以下犯人。

  十月初三,皇上到达东都。

  初十,彭城人魏骐駘聚众万余人当强盗,骚扰鲁郡。

  十五日贼帅卢明月聚众十余万,侵扰陈、汝地区。

  东海贼帅李子通拥众兵渡过淮河,自号“楚王”,建年号为“明政”,侵扰江都。

  十一月二十七日,贼帅王须拔攻破高阳郡。

  十二月二十日,有像斛那样大的流星,坠入军营,砸坏了攻城用的战车。

  二十二日,诏令民部尚书樊子盖调关中兵士,讨伐绛郡贼敬盘陀、柴保昌等,过了一年也不能战胜。

  谯郡人朱粲拥有数十万人,侵扰荆襄,自称“楚帝”,建年号为“昌达”。

  汉南诸郡多被他攻陷。

  大业十二年(616)正月初七,雁门人翟松柏在灵丘起兵,众达数万人,进攻附近各县。

  二月初二,真腊国派使臣进贡土产。

  初八夜,有两只像雕的大鸟,飞入大业殿,停在御前的帐幕上,天明后飞走。

  初五,东海贼卢公暹率万余人,据守在苍山。

  四月初一,显阳门发生火灾。

  初七,魏刁儿部下的将领甄翟儿又自称“历山飞”,率领十万之众,转而进攻太原。

  将军潘长文率兵讨伐,反被打败,长文战死。

  五月初一,有日蚀,是全蚀。

  初八,大流星陨落在吴郡,变成石头。

  壬午日,皇上在景华宫求取萤火虫,得到数斛,晚间皇上出宫游山时,把萤火虫放了,萤光照遍山谷。

  七月初八,民部尚书、光禄大夫、济北公樊子盖死。

  初十,皇上驾临江都宫,命越王杨侗、光禄大夫段达、太府卿元文都、检梭民部尚书韦津、右武卫将军皇甫无逸、右司郎卢楚等人总管留守后方的事宜。

  奉信郎崔民象以盗贼比比皆是为由,于建国门上表,劝皇上不宜巡游。

  皇上大怒,叫人先割去崔的下巴,再砍头。

  十四日,冯翊人孙华自称“总管”,起兵当强盗。

  高凉通守洗..彻起兵作乱,岭南溪洞人大多响应他。

  十五日,荧惑星停在羽林星座,一个多月才退去。

  皇上车驾驻扎在汜水,奉信郎王爱仁因盗贼日益猖獗,劝请皇上返回西京。

  皇上愤怒,杀了王爱仁,后继续巡行。

  八月二十一日,贼帅赵万海率众数十万,从恒山出发,侵犯高阳。

  二十八日,有斗大的流星,出现在王良、阁道星座,声音洪大好像城垣倒塌。

  二十九日,像瓮一样的大流星,出现在羽林星座处。

  九月初四,东海人杜扬州、沈觅敌等作乱,人数达数万。

  右御卫将军陈棱击败了他们。

  初五,有两颗枉矢星出现在北斗星座的魁星处,运行轨迹曲折辗转像蛇的形状,然后,汇集向南斗星座。

  初九,安定人荔非世雄杀临泾县令,起兵作乱,自号“将军”。

  十月二十六,开府仪同三司、左翊卫大将军、光禄大夫、许公宇文述死。

  十二月初一,鄱阳贼操天成起兵反叛,自称“元兴王”,建年号“始兴”,攻陷豫章郡。

  初三,任命右翊卫大将军来护儿为开府仪同三司、行左翊卫大将军。

  壬辰,鄱阳人林士弘自称皇帝,国号楚,建年号为“太平”,攻陷九江、庐陵郡。

  唐公李渊在西河打败甄翟儿,俘虏男女数千人。

  大业十三年(617)正月初一,齐郡贼杜伏威率部渡过淮河,攻陷历阳郡。

  初五,勃海贼窦建德在河间的乐寿设立坛场,自称“长乐王”,建年号为“丁丑”。

  初十,贼帅徐圆朗率领数千人,攻破东平郡。

  弘化人刘企成聚众万余人当强盗,邻郡感到苦恼。

  二月初一,朔方人梁师都杀郡丞唐世宗,占据郡城造反,自称“大丞相”。

  皇上派银青光禄大夫张世隆公攻打他,反被打败。

  初七,贼帅王子英攻破上谷郡。

  初八,马邑校尉刘武周杀太守王仁恭,起兵作乱,向北联合突厥,自称“定杨可汗”。

  初九贼帅李密、翟让等攻占兴洛仓。

  越王杨侗派虎贲郎将刘长恭、光禄少卿房萴进攻他,反被打败,十分之五六的官兵战死。

  十八日,李密自称“魏公”,称元年,打开粮仓,赈救群盗,部属多达数十万人,黄河以南各郡相继被他攻占。

  二十一日,刘武周在桑乾镇打败虎贲郎将王智辩,王智辩战死。

  三月初八,庐江人张子路起兵造反,皇上派右御卫将军陈棱征讨平定了他。

  二十七日,贼帅李通德率众十万,侵扰庐江,左屯卫将军张镇州击败了他。

  四月初三,金城校尉薛举率众造反,自称“西秦霸王”,建年号“秦兴”,攻陷陇右诸郡。

  初九,贼帅孟让,夜入东都外城,焚烧丰都市后离去。

  十三日,李密攻陷回洛东仓。

  十七日,贼帅房宪伯攻陷汝阴郡。

  这一个月,光禄大夫裴仁基、淮阳太守赵佗等都率众叛归李密。

  五月十二日,,夜间有大如瓮的流星,坠入江都。

  十五日,唐公李渊在太原兴起义军。

  十七日,突厥数千人侵犯太原,唐公打败了他们。

  七月初四,荧惑星停在积尸星的位置。

  初八,武威人李轨起兵造反,攻陷黄河以北诸郡,自称“凉王”,建年号为“安乐”。

  八月初三,唐公在霍邑打败武牙郎将宋老生,将他斩首。

  九月初一,皇上搜求江都百姓的女儿及寡妇,强行与他的随从士兵婚配。

  这一月,武阳郡丞元宝藏叛变,带全郡归降李密,并与贼帅李文相并力攻陷黎阳仓。

  彗星显现于营室星座。

  冬十月初十,太原人杨世洛聚集万余人,侵犯掠夺城邑。

  十九日,罗县县令萧铣据县反叛,鄱阳人董景珍据郡反叛,到罗县迎接萧铣,称为“梁王”,攻陷附近的郡县。

  戊戍,虎贲郎将高毗在山监山打败济北郡贼甄宝车。

  十一月初九,唐公进入京城。

  十四日,唐公遥尊皇上为太上皇,立代王杨侑为皇帝,改年号为“义宁”。

  皇上在丹阳兴建宫室,准备在江左退位。

  有乌鸦来在帐幕上筑巢,驱赶也不能止住。

  荧惑星进入太微星座。

  有石头从长江浮入扬子。

  阳光四射光芒如血。

  皇上对此十分厌恶。

  义宁二年(618)三月,右屯卫将军宇文化及,虎贲郎将司马德戡,元礼,监门直阁裴虔通,将作少监宇文智及,武勇郎将赵行枢,鹰扬郎将孟景,内史舍人元敏,符玺郎李覆、牛方裕,千牛左右李孝本,孝本弟弟孝质,直长许弘仁、薛世良,城门郎唐奉义,医正张恺等,率勇猛敢死的人作乱,进犯皇宫。

  皇上驾崩于温室,时年五十。

  萧皇后命宫人拆掉床板做棺材埋葬皇上。

  宇文化及最后离开,右御卫将军陈棱在成象殿奉侍皇上的灵柩,埋葬在吴公台下,入殓之时,皇上容貌好像活着似的,大家都觉得奇怪。

  大唐平定江南之后,将隋炀帝改葬于雷塘。

  当初,皇上自认为凭藩王身份,按等次不应立为太子,于是常常掩饰真情,粉饰行为,用手段猎取虚名,暗中有夺取太子之位的计划。

  当时高祖非常宠信文献皇后,而皇后忌恨侍妾。

  皇太子杨勇在宫内有许多宠爱的侍妾,因此失去皇后的喜爱。

  炀帝有儿子在后宫,他都不亲自抚养,以表示自己别无儿女私情,以此来讨好皇后。

  对当权的大臣,他倾心同他们结交。

  凡王宫中派使者来,无论贵贱,炀帝都委曲己意摆出一副奉承的脸色,再三赠以厚礼。

  来来往往的婢女仆人,没有不称赞他仁厚孝敬的。

  他又常常私下进入宫中,与文献皇后密谋,杨素等人乘机勾结煽动,于是就弄成功了废太子杨勇立杨广的计谋。

  自从高祖病危,以至父死居丧之际,他竟与母后淫乱无休。

  高祖的陵墓刚修好,他就去各地巡游,认为天下太平日子很久了,士卒兵马正当全盛时期,心情激昂地仰慕秦皇、汉武的事业。

  于是大造宫室,任意挥霍,极其奢侈,招募使者,分别派往极远的地方。

  各蕃国来京朝拜的,给予隆重的礼遇,赐给极丰厚的物品,如有不肯恭顺从命的,就派兵攻打他们。

  在玉门、柳城以外地区大兴屯田活动。

  向天下富裕人家抽税,资助国家买军马,每匹马价值十余万钱,富强之家十之八九因此而受冻挨饿。

  炀帝的性格十分奸猾诡诈,所到之处,不愿别人知道。

  每到一个地方,总是几路设置停留食宿之所,四海珍贵的食物,特殊的美味,水陆产品必须齐备,为采购这些食品,无论多远也没有不去的。

  郡县官员,争先来进献食物,贡物丰厚的晋爵升官,粗疏俭朴的受到惩处。

  邪恶的官吏趁机大肆侵吞掠夺,致使朝廷内外财力枯竭,赋税繁苛,民不聊生。

  那时候的军务与国政有很多事情要办理,时间根本不够用。

  皇上正处在骄奢怠惰心态中,很厌恶听到政务方面的事,冤屈的案件不得申诉处治,奏章请示很少决断。

  他又猜忌臣下,对谁也不信任,朝廷大臣有不合他心意的,必罗织罪名而消灭他整个家族。

  所以像高赹、贺若弼等先皇的亲信骨干,曾参与谋划指挥,张衡、李金才等王府旧交,而筹划治理国家大事政绩卓著。

  对这些良臣,皇上或者厌恶他们耿直的性情,或者气忿他们刚正的议论,给他们搜罗些无根据的罪名,施以斩首的惩罚。

  其余的人或奉事君王尽礼,或正言直谏,尽忠而不顾自身,无辜无罪,出乎意料地被杀害的人,无法全部记述。

  政事刑罚松弛紊乱,贿赂公开进行,没有人敢直言上谏,国人慑于暴政,敢怒而不敢言。

  六军征战不息,各种徭役繁多,服役远行的不能回家,在家留居的失去生业。

  人们饿极了就互相残食,城镇村落沦为废墟,这都是因为皇上不抚恤百姓的缘故。

  皇上东西游玩,没有固定的居室,常常因供应费用不足而预收几年的赋税。

  他所到之处,只是与后宫的嫔妃享乐,唯恐时日不够,竟招迎一些年老的妇女,朝夕在一起放肆地讲那些丑恶污秽的下流话。

  又引来一些年轻人,让他们与宫中妇女大肆淫乱,所有这些既不合法度,也不恭敬,皇上却以此为欢娱行乐。

  疆土境域之内,盗贼蜂起,抢劫掠夺部下僚属官吏,攻陷城镇大肆屠杀,皇上身边侍臣互相掩盖真相,隐瞒盗贼数目不把实情告诉皇上。

  间或有人说盗贼很多,立即遭到严厉追问责罚,各自为求苟且免祸,上下互相蒙骗,所以常常出兵打仗,失败丧亡的事相继发生。

  战士们尽力作战,从不给奖赏,百姓们无罪,却都遭屠杀。

  民众愤怒怨恨,天下土崩瓦解,炀帝直到被拿捉时他还没有醒悟呢!史臣说:炀帝在少年时代,早有好名声。

  向南平定吴郡、会稽郡,向北打退匈奴,在诸兄弟中,名声业绩特别显著。

  从这时起,他就掩饰真情,伪装面貌,肆行其邪恶,所以得到文献皇后的钟爱,文帝也改变想法,上天开始降下祸乱,于是他当上了太子,继而登上了皇帝宝座,承继了大明的美善的命令。

  领土比三代宽广,声威振及八方极远之地,单于入朝跪拜,越裳经过辗转翻译来通好。

  赤仄之类钱币,在京都内流溢,腐烂变质的粟米,堆积在塞下。

  倚仗国家富强的资财,想放纵那无尽的欲望,认为殷、周的制度狭小,崇尚秦、汉的规模。

  仗恃才能自我夸耀,用倨傲凶狠来显示德性。

  内心充满邪恶骄躁情绪,外表上却摆出凝重简朴的姿态。

  以冠服严整来掩饰他的邪恶,铲除谏官来遮掩他的过错。

  贪恋酒色毫无节制,法规程制定得愈加详明,教化中断,绝礼、义、廉、耻四维之权,刑罚里参用了断耳、截鼻、宫、黥、大辟五种酷刑。

  铲锄诛杀亲骨肉,屠戮剿灭忠良之人。

  受赏赐的看不到他有什么功劳,被杀戮的不知犯了什么罪。

  骄狂气盛的军队多次出动,大兴土木,工程不息。

  频繁出击北方,三次驾临辽东,旌旗绵延万里,苛捐杂税多种多样,奸猾官吏侵夺掠取,人民不能活命。

  于是用紧急的命令、猝发的条文去骚扰百姓,用严厉的刑法来对付百姓,用军队的威武来督察百姓,从此就海内骚动不安,民不聊生了。

  不久,杨玄感发动黎阳之乱,匈奴又有雁门之围,天子正舍弃中原,远赴扬、越。

  奸贼趁空作乱,强弱互相侵犯,关卡桥梁关闭不通,皇上的车驾去而不回。

  加上征战频繁,饥馑连年,人民流转离散于道路,辗转死亡在大沟深谷中的,已达十分之八九。

  于是,这些饥寒交迫的百姓相聚在芦苇丛生的地方,聚众起事的多如猬毛,大的造反队伍则跨州连郡,称帝称王,小的造反队伍就千百人会合为群,攻城掠邑,血流成河成泽,死人如乱麻堆积,做饭的来不及把骨头劈开就做柴禾烧,饥饿的人没空闲交换儿子就把他们当饭吃了。

  茫茫九州的土地,都成了麋鹿的场苑,满怀恐惧的平民百姓,都充当了长蛇大猪的饭食。

  四面八方,万里之外,告急文书,相连不断,仍然认为那是小窃小盗,不值得担忧,上下相互蒙骗,设有谁愿意考虑这动乱局面。

  炀帝仍然像蜉蝣一样,享尽彻夜的欢乐。

  国家土崩瓦解,犹鱼腐烂,炀帝恶贯满盈,罪孽深重,普天之下,没有人不是他的仇敌,左右侍奉他的人,似乎都变成了敌国。

  他最终也未醒悟,同那望夷宫前被杀的秦二世一样,于是以天子这样尊贵的地位,而死在一个人手中。

  亿兆人中没有对炀帝感恩的人,九州没有救援王朝的军队。

  他的子弟同时遭诛杀,尸骨暴露街头而无人掩埋。

  国家衰落,嫡庶子孙,全部灭绝。

  自从有文字记载迄今,宇宙分崩离析,生灵涂炭,帝王身死国灭的,还没有比这更严重的。

  《尚书》说:“天作孽,还可以逃避;自作孽,就不可能逃避了。”《左传》说:“吉凶祸福,缘由在人,怪异现象,不会无缘无故兴起。”又说:“战争好比是烈火,如不止息必将自焚。”看看隋朝的兴亡,这些话确实可靠而且得到验证了。